了积攒了好多年的返程路费两千块钱,再无一分多的零钱。肖浪还小的时候,她也去街道找事做,然而只要她找一家,肖仔就去大闹,久而久之,大家对于她仅有同情,谁都不敢让她在自己店里做事;由于户口没有在这里,也没有分到村上的农田。好在她文笔还行,但由于她自己的生活窘况,没有了先前在城里的见识,写的文字难免都是生活的悲痛,因此采纳的可能性很小。一年断断续续的一点收入,仅够娘俩的日常开支。上次在医院那么久,还是派出所的同志拿了一部分,方晔给了一些,才勉强让命留住的。因此,新年没有任何的心意……孩子也几年没有置办新衣服了,大姑娘了,没办法,从她自己的衣服堆里挑两件出来……说多了都是泪……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她只希望自己妹妹信件地到来,让自己脱离苦海,离开这里……
“爆竹声声辞旧岁,家家户户贺新春”。全国各地都在忙乎着贴对联,吃年饭,守岁“春晚”。除夕的夜晚外面一片灯火通明:
兰子家里今年由于有“孝”福在,因此贴上了晓彬写的白色对联:上联是“有心思亲亲不在,无意过年年又来”;横批“佳节思亲”。兰子默默地把他记在了本子上。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悲凉……迟梅一个下午没有走出厨房,又是准备饭菜,又是包饺子的,几个孩子动不动进去偷吃的偷吃,捣乱的捣乱,厨房还是欢笑声声。“年夜饭”上大家都没有怎么说话,倒是此刻的一家之主赵仁厚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张崭新的五角钱,做“压岁钱”。这是每年都会有的。虽然他跟孩子说这个可以自行支配,然而每年年后孩子都会悄悄地把钱塞到迟梅的口袋里,从不自己乱花。年夜饭罢,仁厚带着晓彬出去拜祖先了,迟梅用盘子装了些瓜子糖果类,带着俩女儿守岁春晚了……
首都北京到处一片灯的海洋,花的世界。方晔一家浩浩荡荡地漫步在长安街,正在去往天安门广场,这一行的阵容犹如领导人的微服私访。笑天混在人群中,老人们的谈资把他作为焦点,然而他去没有去过多的搭理,而是沉入自己的世界里……
村上的热闹非凡与这个院子没有一点关系:肖仔在下午时分回家,给肖浪丢了十块钱后,消失了;雷彤下午跟肖浪娘俩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她给女儿把头发梳了很多小辫子,这么些年来她很少为女儿做事,今天下午却暖人心了一幕。下午时分,肖浪出去,买了五块钱的肉,活了些青菜之类的,娘俩自己擀皮包了一顿饺子……这个年夜饭,娘俩是前所未有的和睦。家里没有电视机,那个被摔了无数次的收音机勉强还能说出话来,娘俩吃着瓜子,躺在一起听着收音机,跟大家一起守候“春晚”……
……
年就这样过了,随着年初五,节后的人们骚动起来:走亲戚的人们充满了大街小巷,路上车辆络绎不绝……在首都国际机场,方晔一家庞大的送亲队伍:笑天远从俄罗斯赶回过年的小姨一家;笑天上海的舅舅一家和他的外公、外婆;返回老家的笑天母子……由于在不同的机场,方晔安排着以时间为序进行分别送行。笑天和妈妈先登机,面无表情的他对于长兄笑未的道别毫无反应,方晔暂可认为是离别的不舍……笑天和母亲飞上了蓝天,下面一行人也相继离开;坐在云端上,笑天双眼微闭,均匀的呼吸声让妈妈觉得他已进入梦乡……在千里之上的高空也能展开无尽遐想的孩子也许就笑天一个人了,他的嘴角时而泛起笑靥,时而眉头紧皱……他的内心不懂。
年过完了,晓彬又骑着他的大杠自行车上路了——寒假补习开始了……仁厚和迟梅两口子扛着锄头走向了田间,路上不走亲戚的人们好像约好了似的,也都在田地里“舞蹈”开了……时不时有欢笑声荡漾在上空……
人们开始忙碌了,一切都正常了……
开学的日子使这个大门紧锁了一个月的大院热闹了起来,这些一个寒假没有见面的小伙伴好像就别的亲人一样,给彼此都带了零食、礼物;大多手里紧紧攥着家长给的学费,生怕掉了;继而分享着礼物,焦急地等待着老师的到来……每个教室里都热闹异常。
曹老师的班级因为学习委员的姗姗来迟,现在才开始打扫卫生……一切就绪,曹老师拿着“报名册”走进了教室:大家开始报名,缴费……半个多小时后,教室内的同学都一切办理完毕,当然包括笑天和兰子。“肖浪同学怎么没有来?孙晓兰。”老师喊了一句,兰子这才注意到肖浪上午的缺席。
“老师,我放学去她家里看看。”兰子应了一句。
……
年——转眼间过去了,然而“月”难过,“日子”更难……农村人嘴里的这句话在肖浪家应验了:
雷彤跟女儿过了一个安稳的春节,那个男人没有出现,这家一如既往地拮据,然而是太平的;大年初五,当兰子看着父母走进田间而拿起图书兄妹仨津津乐道品书之际;笑天远在北京跟父母采购所有亲人携带礼物之时……噩运再次降临肖浪的身边:一个春节没有回家的那个男人,他出现了,他张牙舞爪,面露淫色,醉酒熏天,各种丑态还是展示在了可怜的这母女俩身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