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和笑天一前一后进了仁青家门,她坐在院子里,眼睛红肿,显然刚才哭。兰子直接上去跟姑妈道歉,并扑到她的怀里,仁青知道兰子跟父亲的感情,孩子不懂事,她不会跟孩子计较的,突然她一把推开兰子:“刚才肖浪来过,她替你说了很多好话,让我不要生你的气,这娃挺懂事的。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啊?她人呢?”兰子也意识到那会肖浪的反应,“笑天,我们找她。”
“别了吧,肖浪从不让我们去她家的。她说谁去就跟谁绝交。”笑天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我看你也别去了吧,她们家的门一直是紧锁的,从来不与邻居来往。你们明天去学校了找她。”仁青也阻拦着说。
接下来,仁青讲了一段让兰子和笑天无法相信的事实:
听说肖浪的妈妈雷彤是知青。当时她的妈妈是一个大城市来的姑娘,家境特别好,到了黑沟一带插队。当时肖浪的爸爸肖仔是那一带出了名的地皮恶霸,由于他的名字,人们提到他就是尽快“消灾”。但不知道为啥,到这里插队不到半年的肖浪妈妈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有人说是受到男人的胁迫,逼不得已的;也有人说是真正的爱情……说不清。最后知青返乡时,雷彤留了下来,没过两年就生下了肖浪。人民想着“浪子回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大家都相信雷彤会改变这个男人,会改变这个家庭的……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了孩子后,肖仔没有任何的收敛,以前只是干混事,还不会去骚扰女孩子,这现在添了新毛病,看人家谁家的女孩子漂亮,无论大小都去骚扰人家,不知道被人打了多少次,长了点记性,不去骚扰别人了,他家也不回了:肖仔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结婚没几年,去煤矿挖煤时死了,刚过门没多久的媳妇为了丈夫的抚血金不落到肖家人手里,暂时不改嫁……与肖仔混到了一起。俩人出双入对不说,肖仔还时不时动手打雷彤。据仁青说:去年有次见到的雷彤比刚到这个村上时见到的她老二三十岁,人也瘦。仁青还说,其实肖浪一家的事在街道是公开的秘密,人们都忙,没有闲工夫去说别人家的事,即便说起也是那老掉牙的段子,没有任何新鲜感,也就不会再提起了。即便在街道见到肖仔和她弟媳妇的身影,也是大老远地躲开了一年即便见一次雷彤也是投去同情的目光,同样一句话不说……
兰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气愤地握着拳头:“不行,这个坏蛋,我们去找他。”笑天见兰子平时大大咧咧的,但从不说脏话。他听着仁青说,就好像听故事一样,没有任何感觉。听兰子骂人了,这才回过神来,弱弱地问了一句:
“他是大人,打我们怎么办?再说,肖浪知道了,不理我们咋办?”
兰子平时只觉得笑天是个城里来的孩子,细皮嫩肉的,生活习惯跟他们不同,谁知他这么没有正义感,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个自私鬼。你个怂包。”
“兰子,你们先别去了,肖浪今天哭肯定与家里有关,你们不要给他添乱了。”仁青安慰兰子说。
“那,我去找肖浪。”说着,夺门而出了。
“那……你真要去呀?万一……”笑天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g_un,不跟你那自私的人说话。”兰子扬长而去。
笑天不再说话,跟在后面也去了。仁青也不再拦着,她知道兰子的性格,拦也拦不住。
每天放学肖浪都是送她到幼儿园门口才自己离开的,兰子凭着记忆,顺着小路抄近道下去,在这条就胡同里,根本就没有几家人居住,她真不知道哪一家是肖浪家,又不敢大声喊。兰子就顺着路往下走,笑天跟在后面,他也没有来过,正走着,透过一家门缝,笑天看到了一件校服,他马上拉住了兰子:“你看,是不是这家?”顺着笑天的手,兰子还是不敢肯定,街道所有学生的校服清一色,怎么能由这个判定呢?不敢轻易下定论。兰子顺着刚才的手,看到了另一边挂着的正是兰子第一次见到的那件白色雪纺裙子,不会错的。兰子站定稍微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缓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门:
这个院子根本不像外面看到的那么整洁,虽然是旧的院落,但马路上至少是干净的。院子一片狼藉,不像是没有打扫,院里没有任何尘土和杂草,到处丢的都是烂瓦砾,碎玻璃,兰子突然想到姑妈说的话,不由得心里一震,内心有点隐隐作痛。刚才挂校服的绳子上还有几件衣服,想打人的衣服,好像有火烧的小窟窿,有两件袖子和领子都撕烂了,这都是女人的衣服,当然,肖浪那小身板是穿不起的。兰子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就三口窑洞,右边和中间的上面挂着布帘,也是烂的一碎一碎的,显而易见,不是时间久的缘故。兰子跟笑天低声说了句:“一会进去你不要乱说话,记住了吗?”他们刚说着,右边的布帘被掀起来了:一个女人面部蜡黄,脸上还有几个伤疤,头发凌乱地捧在头上,见有人在门口,使劲把衣领往上拉,但还是挡不住脖子下面的青红伤痕。她穿的那件衣服除了胸部可以遮盖意外,其它的地方跟布帘一样。一条看似男人的宽裆裤裹着下体,但让人能感觉到她纤细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