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田仁该死,但也罪止其身,陛下您对他的判罚是一点错都没有。
可是,皇帝陛下,您对仁安的处置,实在是太让天下人失望了。如果说,田仁是死于自己的妇人之仁,死于自己的糊涂的话,起码他心中还是终于陛下您和太子的。可是,仁安在事变中所做的事情,更该死,他死于自己的聪明。
命妇还听说,北军中有人告发仁安在接到太子符节之后,有不当之语,先不管此人的话,是否可信。皇帝陛下,有一件事是事实,仁安不但见了太子,还接受了太子的符节,如果他看出符节有异,那么他就应该立即派人联络陛下您,并且,立即派兵协助丞相平叛。
北军士兵若是越早参与到平叛之战中的话,长安城里又怎么会一下子死了数万人之多呢?仁安此人心怀叵测,得到太子符节之后,回去之后,居然就紧闭北军的大门,两不相帮。他这个根本就是打算坐观成败,他自以为,战后,不管是他投靠谁都算是有功之臣。
皇帝陛下,若是当时满朝文武都像仁安这样,怀着这样的小心思,您难道就想到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吗?故此,命妇认为,您就算是族诛其三族都不为过。没想到,您反倒是把罪轻的田仁先杀了,把罪责如此之重的仁安居然准备留到秋后在问斩。皇帝陛下,命妇说您判错了,可有错吗?”
殿中的众位大臣一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丫头心真狠啊!陛下只判了任安腰斩之刑,可这丫头居然鼓动着皇帝陛下族诛任安的三族。
不过,大部分大臣虽然在心中畏惧金知蝉,当时,他们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金知蝉方才那番话真是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太子殿下兵败之后,若是落到了其他人的手中,说不得就得丢了性命,可若是当时田仁聪明一些的话,他出兵击败太子残部,生擒住太子以及两位皇孙的话,田仁肯定是不会杀了太子而向汉武帝邀功的,到时候,杀与不杀太子,那就是汉武帝自己的事情了。
田仁糊涂,放走了太子,不但违背了汉武帝的命令,而且,还害了太子因此而丧命,的确是该死,不过,田仁糊涂,却是出于一片忠心。
任安的所作所为就大大不同了。那个时候,他手中可是掌握着足以改变任何一方局势的力量,可这小子偏偏想做个骑墙派。
殿中的很多聪明人心里面其实都非常清楚,任安只有派北军帮助太子,若是太子成功了,他得利才是最大的。而不管是闭营不出,还是派兵协助丞相平叛,他能够得到功劳都非常有限。
这两位名传天下的名士居然在关键的时刻,都犯了如此大的错误。有人就忍不住想到,当初,大将军不想举荐他们两个,很有可能早就看出他们二人有才,却都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毛病。
而让群臣更加想不到的是,在听完金知蝉的这番话之后,汉武帝在巫蛊之祸前后,第一次在群臣面前承认了一个错误,他点头回答道:“嗯,在这件事情上,蝉儿说得并没有错,是朕忽略了。来人,传旨,任安不忠,着即刻枭首,另,族诛任安S,……一族,将他的其他亲族一并迁居到敦煌。
对了,太史令,你可还要为任安求情吗?”
最终,那个‘三’字并未从汉武帝口中说出,他倒不是可怜任安的亲族,而是考虑到因为这次太子举兵,长安城里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故此,他才会临时改口,只族诛了任安一族。
最后,汉武帝又看向了他一向比较器重的太史令司马迁,这个时候,即便司马迁的胆子再大,他也不敢站出来为任安求情了。
这个时候,司马迁也不得不承认,金知蝉的口舌实在是太犀利,让他听完后,心里面都产生了任安罪不可赦的想法,何况其他人,更何况盛怒之下的汉武帝呢?
于是,历史上那边赫赫有名的《报任安书》已经开始在此时此刻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司马迁的脑海里酝酿起来。
见司马迁不敢再吭声,汉武帝点点头,一挥袖子,汉武帝身边的侍卫、太监、近臣和群臣便全都急匆匆地离开了。
少顷,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汉武帝和金知蝉舅甥两个人。
大殿之中立时陷入了沉默当中,他们两个互相瞪着眼睛对视了好半天,汉武帝才先开口问道:“怎么,你这个臭丫头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嘛!”
“有,但是不多了。皇帝大舅,这是蝉儿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蝉儿希望,您能够准许我把他们一家人的尸身全都带走。”金知蝉恳切地说道。
“哼!他们也是朕的家人,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汉武帝断然拒绝道。
金知蝉即便心里早就知道汉武帝不可能会答应她不把太子和皇后一家人的尸体运走,可她还说了出来。
“唉……!那好,蝉儿希望陛下您还能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小心李广利,不要在派人远征匈奴了,李陵那一战,虽然胜的极为侥幸,但是,那一战也像漠北之战一样,已经再次为您的大汉朝打下了二十年和平。现如今,朝中名将凋零,匈奴人又远在漠北,你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