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泽当然清楚,被告人周富罪行深重,但也拥有被辩护的权力,作为一名辩护律师,也要全力以赴。
“被告人,石勇光家的院墙,目测有多高?”闫泽问道。
“两米三左右。”
“你是否患有腿部疾患?”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吃过苦的,睡工棚,吃冷饭,有关节炎,村里的医生能够证明。”周富连忙说道。
“石勇光家的院墙外面,可否放着支撑攀爬的物品?”
“不记得有。”
闫泽这么问,想要说明,患有关节炎的周富,不可能攀上两米三的院墙,那只能证明一点,受害人石梅花忘记插门,他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
直接进门和翻墙闯入的性质不同,前者是去找人打麻将,邻居间串门,后者则是怀着不轨的心思,私闯民宅,目标直接就是受害人。
但是,即便周富患有关节炎,病情轻重不同,也不能证明,他完全没能力翻过院墙。
“被告人,你是否有资助石勇光家的行为,或者,直接资助过受害人?”闫泽问道。
“有啊,考虑到他家庭困难,在厂子里,石勇光的工资,比别人要高一百多,我记得有次,也给石梅花塞过钱,从兜里掏出来也没数,有二百多吧!”周富道。
“受害人石梅花当时什么表现?”
“当然是一再感谢,那孩子嘴甜,见面老远就喊叔叔。”
“这笔钱,她的家人知道吗?”
“知道,石勇光见面的时候,还表示感谢。”周富说着,又朝着石勇光那边看了一眼,还微微点头,像是在暗示,一定要承认此事。
“照这么说,你跟石梅花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很亲近了?”闫泽问道。
“反对,辩护人的话有歧义,不该使用亲近的词汇。”苑丹举手道。
“好,我换一个说法,被告人,你跟受害人之间,关系较为熟悉吧?”闫泽深吸一口气,重新问道。
“都是邻居,经常往来,当然不远。”周富点头道。
“进入石勇光的家里后,你在屋门可否停留倾听东屋的动静?”
“反对,辩护方在诱导被告人回答问题。”苑丹再次举手道。
“反对有效,辩护方注意发问方式。”方朝阳道。
不出所料,周富明白了闫泽的意思,立刻回答道:“我当时听到东屋没动静,就以为在石勇光在西屋,这才过去找他。”
“受害人见到你,什么样的表情?害怕了吗?”
“很平静,她冲我笑了笑,起身坐起来,没看出害怕。”
“受害人是否有驱赶你的动作或者语言?”
“没有,她还让我去给她揉胳膊。”
“被告人,在你的记忆中,受害人是否穿着裤子?”闫泽又问。
“穿着四角裤,松松垮垮,好像要掉下来。”周富忙说道。
闫泽是一名很有经验的律师,知道从哪个角度,能让被告人减轻罪责,通过刚才的提问,想要证明两点,第一,石勇光家没插门,石梅花见到周富进来,并不觉得惊讶;第二,石梅花穿着随意,也代表她平时就很随便。
总之,如果能证明石梅花和周富之间的关系较近,那就顺理成章,石梅花存在勾引周富的举动,进而威胁他拿钱消灾。
但是,法庭调查阶段的询问,也仅供合议庭来参考,法官们都是分析案情的专家,会做出准备的判断。
“被告人,如你所述,受害人让你拿五万块钱,你是否想过,破财能够免灾?”闫泽问道。
“当然想过,但五万也不少,我媳妇管钱,当然不会同意。如果传出去,我在村里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走在路上也抬不起头来,厂子也办不下去了。”周富道。
“你真想掐死受害人石梅花吗?”
“开始头脑冲动,后来就后悔了,但她不动了,我特别害怕,又想到她身上有我的指纹,这才想到点燃被子。”周富回答道。
“你的妻子说,你已经三个月没有碰她,什么原因?”闫泽问道。
周富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连忙叹气道:“唉,人到中年,体质很差,想法少了,办法更是没有,因此,媳妇对我的怨气非常大,都快要离婚了。”
闫泽想要证明,周富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自然谈不到对石梅花长期怀有企图,一切只是凑巧发生的。冲动之下掐住石梅花的脖子,有后悔的表现,杀人的意愿并不强烈。
“审判长,辩护方提问完毕。”闫泽道。
“现在休庭,下午一点三十分继续开庭,将被告人带下去。”方朝阳敲下了法槌。
可能是站立太久,或者想要证明自己有关节炎,周富走路的姿势有些蹒跚,但依然没忘了,向着被告席上的石勇光夫妇,点头微笑。
猥亵、纵火、杀人都是不争的事实,周富将减轻刑罚的希望,都寄托在石勇光夫妇的身上。
中午,合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