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接过婚书后,玄世璟又从身边秦冰月的手中拿过一本厚厚的折子,递给李恪身边儿的礼部的官员。
“这是聘礼的单子。”
那折子皮儿上,赫然写着聘礼二字。
对于这礼部官员来说,这么厚的聘礼清单,算是个苦差事了,函使带着婚书和聘礼到长安城,进公主府,他是要在大厅直接唱礼的,这么多聘礼,得念上好一阵子了。
这大唐的婚书,也是有讲究的,譬如玄世璟的婚书。
玄自第一男,年已成立,未有婚姌。承贤第二十女,令淑有闻,四德兼备,愿结高授。谨同媒人罗氏正,敢以礼请。伫听嘉命。世璟白。
晋阳是李二陛下的第二十个女儿,而李恪仅仅是作为函使,他身边的礼部官员罗正,才是官媒,自然要出现在婚书之中,李恪带着玄世璟的婚书去替玄世璟提亲,代表的是玄家这一方。
李恪检查过婚书之后,从礼部的官员那里拿过木涵。
婚书必用讲究的纸张,以楷书书写,检查过后放入彩线缠绕的木涵之中,涵盖上写上受、至涵者的官衔姓名。
这涵盖上写的,便是安州都督吴王恪。
婚书与聘礼都检查无误,到了启程的时刻,李恪与礼部官员罗正骑着带了红绸的高头大马,带着队伍缓缓的朝着长安城走去。
队伍很长,李恪打头在前面走出两里地去,东山县这边儿队伍的尾巴才刚刚走过宅子的大门口。
站在门口的玄世璟目送着送聘礼的队伍离开,身边站着秦冰月、常乐和高峻三人。
“侯爷送的这些个聘礼,到了长安城,恐怕也轰动整个长安吧。”高峻看着那绵延的队伍感慨道。
“这一天过去,咱们侯爷估计也得成了长安城大姑娘小媳妇儿眼里的良人了。”常乐打趣道。
“大唐才承魏晋隋三代婚姻论财之余风,是为财婚,我与兕子虽说是陛下赐婚,两情相悦,但是在这等风俗上,我断然不会委屈了兕子,聘礼数目虽说令人讶然,但是也在常理之中,贞观初年,超议以山东人士好自矜夸,虽复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女适他族,必多求聘财。”玄世璟说道:“山东士族这么个德行也就罢了,渐渐的这个风气也传到关陇这边。”
“侯爷说的不错,之前在燕来楼中也有听闻,关内甲族卢氏,嫁女于他人,聘财必以百万为约,不满此数,必不在行。”秦冰月说道:“不仅仅是卢氏,关中不少家族,嫁女等同于卖女,有些想要攀附世家贵族的,宁肯贷得钱百万,也要与世家女完婚。”
在大唐,无姓七望女是最为抢手了,很显然,李家就属于这五姓七望之一,而玄家,除却一个东山侯的爵位,什么都不是。
这种为了以攀附世家为目的的婚姻所兴盛的奢靡之风,朝廷也是多次明令革除,早在贞观十六年,李二陛下便下诏,专门针对这类情况做了禁止。
其诏曰:自今以后,明家告示使识嫁娶之序,各合典礼,自今六月,禁卖婚。
但是诏书归诏书,但是在世家之中,财婚之风却仍旧流行。
从东山县庄子上到长安城道政坊的公主府,队伍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打头的李恪这才进了道政坊。
因为聘礼的队伍实在是太过庞大,打头从明德门进了长安城,沿着朱雀大街走,再往东,路过国子监和东市,整个明德门除却走聘礼的队伍,剩下的也只能零散的容纳些许百姓进城,看到这架势后想要进城的百姓,干错不走明德门,从明德门左右两侧的安化们和启夏门进。
“今儿个这是谁家的定亲队伍,也太壮观了,悄悄这送聘礼的,到现在还看不到头儿呢。”城门口儿的百姓也不着急进城了,就在城门外面看热闹,想要看看这送聘礼的队伍,多久能进了这城门。
“你还不知道呢?上个月中秋节的时候,陛下在宫中御宴上,下旨赐婚,将他最疼爱的晋阳公主,赐婚给了东山侯玄世璟。”另一百姓说道:“这东山侯在整个京畿,出了名儿的财大气粗,今儿个可算是亲眼看见了,瞅瞅这聘礼的队伍。”
“这么说,这东山侯的年岁可不算大,年纪轻轻的,哪儿来这么多钱财?”另一人问道。
“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今儿个刚到长安?”
“你怎么知道?”
“现在莫说长安,就是整个京畿都知道,这东山侯名下有个商会,那商会的会长叫做钱堆,出了名儿的活财神,你说侯府能没钱吗?”
不仅仅是等着进城的百姓都聚集在城门口看热闹,便是朱雀大街上的行人,都驻足观看这从未见过的壮观的送聘礼的队伍,等了一刻钟,都没见到队伍的尾巴,好似走不完似的,源源不断的从明德门进入长安。
肩挑手提的,双人抬担的,还有牛车、马车载着的,琳琅满目,络绎不绝。
仅仅是那些露在外面的,就足以让人艳羡,更何况是装在箱子当中看不见的,更令人遐想。
因为玄世璟与晋阳公主的盛事情,道政坊整个坊门的铁栅栏都被推到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