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但光听声音,便知道是一场急而大的暴风雨。
像是在一座被惊涛骇浪包围的孤岛中,无处可逃。那种感觉徐婉上辈子也体会过,那时她一个人藏身于破旧的小屋,也是同样的无望,同样的看不到出路。
徐婉渐渐有了些睡意,靠在床边正准备阖眼,从窗户闪过一道橙色的光进来。徐婉顿时睡意全无。有人来了,徐婉慌忙往里藏去。
徐婉屏着呼吸细细听着门口的动静,果然是有人过来了,她听见外头的院门被人踢开。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有二十几个人。
“找到人没有?”
“这边没有人!”
那些人在找她?深夜过来,还是这样的阵势。最坏的结果便是他大哥已经除去了他,还准备将他身边的人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徐婉其实也不是那么怕死,虽然死过一回的人更加珍惜活着的机会,只是现在她身体里还有一个新的生命。她想让他活下来呀,最少能看一看这人世间的阳光。
徐婉躲在窗帘后面,一动都不敢动。可偏偏有风从窗户缝里漏进来,使得窗帘微微晃动着,徐婉刚想去抓,正好有人有人进来了。
徐婉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到那人突然喊了一声,“二少。”
像是在陆地上濒死的鱼忽然被人丢回了水中,徐婉终于松了一口气,却正好瞧见孟钦和推门进来了。
“徐婉,你在吗?”他的嗓音稍微有些哑。
她的心突然到了嗓子眼,比方才听到有人进来时还要紧张,可她没有回答他。
从缝隙里,她看到他穿着藏蓝色的戎装。她上辈子总看他穿戎装,他还给他烫过,将每一条褶皱都烫得平整,这也是他的习惯。
可这一次却和从前不一样,他大衣的衣角已经快湿透了,滴答滴答地往地板上滴着水,而他一向擦拭干净甚至发亮的皮靴此刻更是沾上了泥。
她缩在角落里静静地打量他,却没有开口唤他,此刻的她像是置身一场梦里,一时半会难以醒来。
房间里只有他和她,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微皱着眉四下环顾,却并没有注意到她。
房间里那盏白炽灯被他打开,发着黯淡的光。孟钦和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望着窗子出神,虽然迎着光,可他的眸光是暗淡的。
过了一会儿,宋存山进来,低声跟孟钦和道:“二少,您一晚上都没阖眼了,还是先回官邸休息一会吧。徐小姐,她应该已经走了,不会有事的。”
宋存山刚说完,孟钦和忽地侧过身,看着他冷声反问,“应该?”
他只说了两个字,可那两个字极其冷,宋存山没敢答话,小心低下头去。哪知下一秒孟钦和发作:“宋存山,你现在越来越会办事了。”
宋存山连忙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我这就去带人找,徐小姐如果少了一根头发,我提头来见二少……”
宋存山出去了,孟钦和的眉头却是越蹙越紧,望着窗外看了一会。
有士兵进来汇报,孟钦和刚准备转身,却也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来,正好将窗帘吹起来,徐婉没有抓牢,眼前的窗帘就在她面前飘走了。
孟钦和的视线被吸引,突然回过头来。
命运捉弄一样,让她无处遁身,角落里徐婉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叫了一声,“二少。”
徐婉蹲坐在地上,孟钦和其实没有看到她,听到声音愣了片刻。他寻声低下头,凝眸唤她:“徐婉,你在。”
他的声音里似乎没有责怪她刻意躲藏,反而有些虚惊一场的味道。
徐婉看着他,有些恍惚。
这样的场景她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时间回到了她刚搬到租住的小楼那一会,他突然回心转意过来找她了。只是,那是她上辈子的想象。
孟钦和走过来,朝徐婉伸出手。
他的面色温和,没有方才对宋存山的不悦,徐婉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也是这时,她才发现他的手心是那般凉。
他扶着她站起来,徐婉满脑子都是乱的,低这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突然低声问她:“很害怕,是吗?”
徐婉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底不知怎的是令她心安的温柔,徐婉顿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手还在他手心中,他突然握紧了些,看着她的眼睛,笃定道:“现在不用怕了。”
现在不用怕了。
徐婉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上辈子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句话,虽然在上一辈子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也能让她觉得安稳。
她甚至不用去问他此刻金城的局势,她都清楚地知道她此时身边站着的男人已经是最后的赢家。
孟钦和牵着徐婉往外走,宋存山听见了动静,连伞都没来得及手,举着挂着雨滴的伞急急匆匆赶了回来。
他看见徐婉后松了一口气,高兴极了,气喘吁吁地笑着道:“徐小姐,您回来就好了,真是吓着我了。不,二少比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