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觉醒大会, 算得上是当下民众最热情高涨的活动, 每个城市的市中心,都会有专门的场馆用于使用,通常是征用从前的运动馆,还没到点, 场馆周围已经车如流水,家长翘首以盼,媒体蜂拥云集,举着大炮式的相机,生怕落在别人的后头,抢不到一手新闻。
“静静, 今天你爸爸来不来!”李小鱼的家就在S城体育馆旁边,今天是同学间第一个过来的, 一瞧见裴静静的身影就很激动,凑过去紧紧揽住闺蜜, 好奇地搭话,“我记得好像新闻有报,裴闹春先生又出去做任务了!”
裴静静一看到好友也忍不住眉开眼笑, 她轻轻摇头:“可能不来了, 这回的任务目标稍微有点远,他之前怕耽搁, 可是听说那变异生物实在有点厉害,拒绝不了,他就只能去了, 你知道的,他向来这样。”
“我知道的!”李小鱼立刻点头,眼神里全是崇拜,虽说这是自己好友的爸爸,可也是她的偶像,她还剪了裴闹春的剪报贴在课本上呢!“觉醒者要守护国家,我们都知道的!”
十年前的李小鱼年纪还小,对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她只记得,那时候他们家总是住在不怎么见光的地方,很少有出来的时候,衣柜里的衣服也是一排的白色,她曾撒娇地问过妈妈,为什么家里书本上的小女孩头上有头花、好看的花花绿绿衣裳她不能穿,那时妈妈只是看着她没给答案,神情很是苦涩。
再后来,李小鱼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什么节点开始发生的改变。
她看见爸爸和妈妈怀揣着期待的神情抱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图册过来,对她说要选一选未来住的房子,他们一块趴在床上,选了可久,后头爸妈听了李小鱼的建议,选了一套外头有大阳台的两室小套房,就位于体育馆的旁边,采光很好。
好像过了没多少天,一家三口便大包小包地提着行囊——事实上也没多少东西,地下城是后来修建的,要一股脑把人塞进去并不简单,再加上那时拍板做决定的觉醒者激进派本就发自内心不觉得普通人应该享受什么好生活,图纸上每个人的人均空间不到二十平方,这还是算上了外头的公摊,分到每个人身上的则少到可怜,像是李家三人住的那小套房,狭窄到连多放点东西都不能。
然后李小鱼和爸妈便这么到了新家,他们只要推开窗,就能闻到新鲜的空气,往下看,还能看到被仔细排查过的非变异植物,哪怕是深夜,透着玻璃窗户和门,也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那时的李小鱼许了个愿,她希望这样的梦永远不会醒,他们一家可以在地上好好地生活下去,能够过上这样总能看到光,能看见外头世界的“好日子”,当然,后来这场梦当然没醒,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住在那小房子中,过着属于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而这十年间,变化的东西,可不只是他们从地上到地下,还有街上五颜六色的衣服,重新打开、繁荣起来的店铺、看到觉醒者时不再是恐惧而是崇拜的眼神……
这一切变化的根源,正是来自于她同学的爸爸,裴闹春,世界上当前唯一一位SSS级巅峰的觉醒者,也是整个星国政策制定的指引人,李小鱼在图书馆中储藏的文件里看到过,在会议上,裴先生一次又一次地和对手据理力争,反复地为当时已经沦为地下人的普通人发声。
当然,这一行为也引发了不少争议,为了直面争议,那时已经重新开张的星国电视台曾经特地来采访过裴闹春一次,想要破解所有谜题,其中最辛辣,最直接的问题,被主持人当场问出。
那个扎着高马尾,戴着细框眼镜的女主持人,正面着裴闹春,神态或多或少有些紧张,毕竟那时被称为“平权运动”的活动才刚刚开展没有多长时间,被《觉醒者法》压制了一段时间的人,就连要直视觉醒者都有些难,可即便如此,专业素质,和她本人的疑惑,还是让她直接问出了事先纠结、调整过了若干次的问题:
“裴先生,现在重新向普通人开放的网络上,有网友这样提到,他认为,当下的和平,只是你个人的武力强盛造就的,如果有一天,你的能力不够能压制国内的其他觉醒者,也许这辆已经开启的大车会往回倒退,甚至再也不会往前。还有些悲观的网友认为,你的压制,只不过是延缓觉醒者至高无上世界出现的时间,灵气复苏后的社会,本就该发展到这个方向,现在的藕洲、米洲也大多出现了类似的政策,虽说从众不一定正确,可国内目前确实是特立独行的。”
“这个问题很好。”裴闹春那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个问题,我的武力,镇压了很大一部分激进派的觉醒者,可这并不是全部,事实上现在议事会是向全民公开的,大家也能看到,这上头是采用的表决制度,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事实上不希望奴役普通人的觉醒者还有很多,他们只是一直沉默,不代表他们期盼这样的行为发生,还有你们,我也相信绝大部分普通人,同样期盼着平等的社会,而非一个不平等的社会,我从来都不孤单。”他眼神中坚定和智慧的光芒闪烁,要女主持人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甚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