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中,尸横遍野。血侵凄草鸦望月,骨肥农田鬼守尸。
柳青阳从死人堆中缓缓走来,从头到脚除了鲜血还是鲜血,已看不清他原来的穿戴。这些鲜血,有的是别人的,有的是自己的,总算别人的多过自己的。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浓郁的血腥之味,直让人闻得几欲作呕。
柳青阳提起傲雪狂刀,一双充满了血色的瞳子狼视着他,缓缓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来这之前可曾想过会被杀?”傲雪狂刀挣扎不动,道:“修为不济自会被杀,这本来是修道界中的道理。我修了一辈子的道,难道不知吗?你想杀便杀!”
柳青阳道:“那这镇上面的人呢?他们未曾修道,他们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他们手无寸铁,你们凭什么夺去他们的生命?”傲雪狂刀道:“那便是他们的命!也是你柳青阳造下来错!”柳青阳道:“我造下的错?”
傲雪狂刀道:“没错!若非你柳青阳为了这清水镇剜去大先生双眼,何导致今日清水镇覆灭?若非你与魔修云明沆瀣一气,设计害死陈青山,儒门大军何会踏平清水镇?”
柳青阳脸上一寒,道:“我设计害死陈青山?是谁说的?”他返回清水镇便见到乡民惨死,哪里知道是因为此事?此时激动之下,左手掐住傲雪狂刀喉咙,傲雪狂刀登时一阵喘不过去,脸上涨红,指着怀中,道:“檄文上有。”
柳青阳伸手在傲雪狂刀怀中摸出檄文,将他扔到地上,翻开檄文,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
“伪佛家子弟云明者,绝非良顺,地实寒微。昔儒家剑魁玉洁松贞、怀瑾握瑜、与穷恤寡、矜贫救厄。授业于云者至高之学;解惑于其人大宇之高。毕生心血,无有不尽心瘁力传道者。君之爱子,授之于星宫;儒之博盟,委之以重任。云者犹恨剑魁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豆萁不肯让人;举剑跋扈,修为偏能践武。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同门。勾结外邪,弑父鸩兄。此不孝不仁之恶;忘恩负义之贼。
盖云贼之祸乱,罄竹难书,擢发难数。昔中州小国之万众均为夷灭,妇孺能士敢怒而不敢言。得一帮凶柳者青阳,独断专行,横行霸道。共密谋陷老剑魁于死地,图奸计害大儒门之生根。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云空儒剑十三,儒门陈子。奉老剑魁之怜爱,荷大儒门之厚恩。气愤风云,志除叛徒。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文武官员,旌旗万余,自大陆而去。铁骑成群,玉轴相接。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自大军蹄下,有不从命,大军平之。驰命四夷,灭云贼除反叛。然后还师振旅,橐弓卧鼓。申命儒门,各安其所,庶无负子之责!”
柳青阳边看边笑,看到最后竟仰天哈哈大笑,笑声震得空气起了一阵阵波澜。
“得一帮凶柳者青阳,独断专行,横行霸道。共密谋陷老剑魁于死地,图奸计害大儒门之生根。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好一个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儒剑十三,你颠倒黑白,转腾是非!难道这世间便没有明理之人吗?”柳青阳笑到最后,身上暴躁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杀意。
柳青阳抓起傲雪狂刀,道:“带我去儒门!我要问一问,难道这世间就没有明辨是非之人吗?”傲雪狂刀被他所挟,不敢不听,道:“你说你是被儒剑十三陷害?那便面对面辩证一下!”
柳青阳提着傲雪狂刀一路往儒门方向前去,行出百余里,到得儒门山头下,只见满山遍野的桃树李树,中间假山成群,丧旗飘动。
柳青阳取出长剑,瞧中山上最高的一枝白旗,手上运劲,嗖的一声,剑如箭发,正中白旗旗杆,白旗悠悠而落。山上有一些儒门弟子见到,无不大惊:是谁射落儒门丧旗?
柳青阳提气朗声道:“剑修柳青阳来此,特来问问这天下间可有明理之人?”声音远远传去,山上儒门子弟听到剑修柳青阳时,无不脸色大变……剑修柳青阳,岂非就是与魔修云明联手害死老剑魁的人?傲雪狂刀不是领人去抓他吗?此时十二剑首有尽半下山调兵遣将准备抓拿柳青阳,却不料柳青阳竟撞上前来。
山上身影闪动,队伍排开,中间七个负剑弟子缓缓走来。排于最前的一人道:“傲雪狂刀……你是柳青阳!”眼光一寒,射向柳青阳。
柳青阳将傲雪狂刀扔到一边,立即有儒门弟子上前救下。柳青阳直视十二剑魁,冷冷道:“我便是柳青阳!儒剑十三呢?他在哪?”那人道:“好一个柳青阳!我没去找你,你也敢找上门来!剜大先生之眼,杀害老剑魁之仇,今日在此一齐报了!”取出背上长剑,斜指地上。正是十二剑首的蓝青河。
另有一人扶住傲雪狂刀,问道:“其他人呢?”傲雪狂刀苦笑一声:“全死了。”那人脸色大变,随即仰天狂笑道:“好一个柳青阳!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杀我儒门老剑魁,屠我儒门弟子,今日猖獗无知送上门来,难道以为我儒门无人能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