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赤月便是去了那大殿,大殿之中便是巫咸大神,一众大巫亦是在此。巫咸大神闭目假寐,片刻方才睁开眼,随口说道:“今年这秋,怕是格外长了。”赤月愣了一下,他何故不知这巫咸大神便是不愿提及那秋雨之事,只是赤月却不得不提,道:“师尊,我回来了。”巫咸大神叹了口气道:“可曾追到那秋雨?”赤月道:“不曾去追。”巫咸大神道:“那你过来作何?”赤月道:“便是来同师尊请罪。”
巫咸大神自那大殿宝座上下来,缓步走到赤月面前,便是道:“你且说了,所犯何罪?”赤月想了片刻,朗声道:“徒儿罪责有三,其一,徒儿欺骗师尊并未有追击秋月之心;其二,徒儿放了白阳离去追随秋月,并要白阳离去,随着秋月一同浪迹天涯;其三,徒儿延缓一日方来告罪,乃故意拖延。”巫咸大神目光灼灼,沉声道:“既然知罪,又可知道何等惩罚?”赤月苦笑一声,道:“唯死而已!”
巫咸大神面色复杂,忽地一掌拍碎那殿柱,旋即冷哼道:“唯死而已?唯死而已。唯死而已!好一个唯死而已!你那一身术法尽是得我传授,如今却是告知于我,唯死而已!好!我便赐你一死!”赤月挺胸抬头,等待巫咸大神那一掌拍将下来,却是不曾想到,那巫咸大神又道:“只是你这死罪,却不是你那等理由,你可知是甚么!”赤月迟疑片刻,终是道:“徒儿不知。”巫咸大神道:“你这死罪,便是欺上瞒下!”
巫咸大神缓缓道:“为师活了多少年,自己尚且难以记得。你那般儿女情长,我岂不知?只怕你那心中,爱极秋雨,不差白阳分毫。你这般做法,无非是那儿女情长伤心,企图成全了秋雨、白阳,自己一死了之!相较那白阳,你赤月虽然术法比他高强,但你这班心情却是全然不若你那师弟。好!既然你想以血来证明你爱那秋雨,那为师便是成全你!”赤月一呆,心中说不出地苦楚,巫咸大神那番话语如同万千利剑,刺穿那赤月心灵。
爱,说来容易,只是这天地之间又有多少人能当真终老一生?生,亦是爱,死,亦是爱,只是死来的容易,更多人一死了之,但那苟活之人心该如何?无人知晓!只怕唯有走过这一遭,方能知晓那般心境。赤月便是求死一途,这般最是容易,至于白阳,唯有盼那般情爱之事能冲淡了他这般身死,如此方能让这赤月心中舒畅。赤月忽地想到那半册卷轴,自己那卷方才是死,只是自己偷偷换了。想来初入那山中,师尊便是知晓这死更是简单。那死,才是师尊对自己偏爱。
想到此处,赤月便是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巫咸大神见了这般,苦笑一声道:“赤月,自你入了决绝峰,我便是喜爱你这娃娃。只是不曾想到,你却如此。人总归难以看淡生死,你换了那术式,我亦是知道。只是路,是你自己选了,我终究不得干涉。如今你可知,为师当真爱你?”赤月道:“徒儿知了!徒儿知了!”巫咸大神挥了挥手道:“今日,我再偏爱你这一次,便是赐你一死。你便整了妆容,明日,到那决绝峰上领死!”话毕,巫咸大神便是消失那大殿之中。
赤月整了妆容便是一步一步踏上决绝峰,这山峰之名,乃是决绝。只是天下多少人能决绝?都怕是逃不过那情爱束缚,世俗伦理,便是大巫也不过如此。巫咸大神取了这决绝之名,便是希望自己弟子,能看破情爱,决绝一身,不再伤心断肠,只是却不曾想,自己这两位弟子,却都是痴情种子。如今赤月更是要身死这决绝峰上。巫咸大神在那山上看的分明,也是一阵欣赏。
赤月自那山下走上,三步一跪,五步一叩,这般景象便是那虔诚信徒也不过如此,直至上午,赤月方才到了山巅。巫咸大神凝望赤月,却见赤月跪地叩拜,道:“师尊,徒儿上来领死!师尊大恩,无以为报,便是让我叩了这九十九个响头,待来生再报!”巫咸大神心中一颤,只是他也难逃那世俗情感,这般身份自然难以说出那免死之画。唯有心中老泪横流。
待响头叩完,赤月便是径直走到那行刑柱旁,双目紧闭。巫咸大神提了一柄金刀缓步走去。这金刀断头,便是南疆最体面死法,只是那金刀在巫咸大神之手,却觉重若前进。巫咸大神数千年来亦不过三子,只是早年征战都是身死,唯有用那傀儡之术,方能成活。余下便是这两位弟子,数十年来,巫咸大神早已视之若子,此际自己行刑,怎能忍那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只是大神之尊使然,不得不如此,那金刀便是缓缓抬起!
巫咸大神正欲行刑,却是听得山下一声大喊:“师尊且慢动手!”赤月猛然睁眼,这呼喊之人正是那白阳。巫咸大神凝神望去,却是发现,白阳哪里还有大巫风范,一头黑发早已雪白,手中拿着一颗血淋淋人头,纵身而上了这决绝峰。赤月定晴一瞧,便是发现,那人头便是秋雨,心中当下大惊。
白阳将那头颅放在巫咸大神面前,便是道:“师尊,莫要赐死师兄。这秋雨我已斩了,也夺回了重宝。师兄虽未前去,但我等二人却是同领任务,如今完成,也算师兄未曾违背师命!”这话掷地有声,只是白阳声音却是不同,嘶嘶呀呀有如破布拉扯,便是那巫咸大神也是呆了,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