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意一笑道:“老家伙,你也有今天?从此以后,你算是名誉扫地了,在冥间,你就是个小透明,哈哈。跪着吧,我的心情比昨天好了不少。”
魁隗正色道:“谢谢你。”
“少来,听见这两字我预感没好事。”青囊子冷哼道:“昨天我走后,你苦修了吗?”
“没有!”魁隗摇摇头道:“我睡了很久,是我这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天。我觉得你说得对,做个小透明挺好。以后,我不再修行了。”
“你……你说什么?”青囊子几乎蹦了起来,但又怕别人听见,只能压低嗓子,恶狠狠道:“你敢。你不修行,我怎么杀你?”
魁隗正色道:“我修了行,就会被人盯上,最后还要被你杀掉,我图什么?”
“图……图……”
“所以,我不修行了,你要是真想在平等条件下杀我,你可以自废修为。我们两个都成了废物,你再杀我也不迟……”
“我……我……”青囊子瞬间石化了,这踏马的不就是无赖吗?
“魁隗,你欺人太甚。”
“我就这样了,你爱在地咋滴吧!”魁隗面不改色。
青囊子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脱下鞋子抽他几下子。可此时几人走过来,吆喝着自己一同离开,青囊子也只能压住火气,低声道:“魁隗老鬼,你记住了,你敢不修行,我就敢真的自废修为,哪怕最后只剩下脚踢口咬,只能抡王八拳,我也得杀你。”
青囊子气呼呼离开了,魁隗则跪在酆都前受罚。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
魁隗是真的没有修行,但青囊子却并没有真的自废修为。不过,他还是时不时跑来,威胁魁隗修行,在所求没有结果之后,就一次次气急败坏地在钟馗那在说一番坏话,告一番恶状,魁隗也动不动就要被惩罚,不是宫前罚跪,就是山下听训。
整个冥间都知道了,同行是冤家,青囊子和悬壶老人是死对头。
不过,这些年所有人也渐渐的发现了,悬壶老人的医术是越来越高超了,那些中上阶的冥官,不管是跌打损伤,还是气脉受损,似乎都离不开悬壶峰的帮忙了。酆都和阎罗城也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悬壶峰是独立在王党和圣党的中间力量……
魁隗也由此得到了更多的自由。
在最后一次轮转失败十二年之际,他入阳去了。一来看看杏林子转世之后的那个婴童什么样了,二来,他也开始着手收徒。
这一年,丹阳郡正好大疫。
魁隗入阳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满地疫尸。
溯游而上,来到了清溪畔。日渐黄昏,他忽然看见了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岸上,将一捆捆的植物倾泻到溪中。
一路走来,他已经发现了,这清溪河虽然只是一条溪流,却是这疫区十三县的唯一水源。
而这男子,则头也不抬,反反复复在山和河中奔驰。
“你这是在做什么?”魁隗忍不住开口道。
白衣男子抬起头,看了魁隗一眼道:“回老先生,我县大疫,我怀疑,是这水出现了问题。救人如救火啊,我正将散瘟汤里的药材倒进河中。以供下游人饮水祛瘟。”
“散瘟汤?我能看看方子吗?”
这器宇不凡的白衣男子也不在意,客客气气直接掏出药方递给了魁隗。
魁隗看了看,忍不住惊叹:“次方甚妙,你写的?”
白衣男子道:“我哪有这等本事?这是郡中的小仙翁葛稚川写的方子。他说了,这方子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取药,不用煎熬,饮上三顿即好。只可惜,我们郡县山路重重,实在无力奔走相告。我自觉是疟疫当时饮水出了问题,所以,就自作主张,按方取山中药物浸水而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多救几个人。”
“小仙翁葛稚川?”魁隗一愣,又问道:“这人莫非是葛氏家族葛悌之后?”
“正是,老先生也知道?”白衣男子道:“他才十二岁,却已经谙熟各类奇门偏方,真是个天才啊。”
魁隗心中一笑,杏林兄,我们又要见面了。
“小伙子,你就没想过当个郎中吗?”
白衣男子一笑道:“我本来是个道士,可如今道观已经死的没人了。若能入医救世,那当然最好,可眼下,我还得赶紧去采药呢,小仙翁说了,薄药水多,亦能救人,只是药效渐微罢了,所以,我还是多增加药量。”
“可……可你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吗?”魁隗叹口气道。
白衣男子突然怔住,满脸诧异道:“您说的是我吗?我死了?”
魁隗朝着远处的悬崖下一指道:“你当是十二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在采药的时候坠崖身亡了。难得你身死神不灭,一腔救世心,也和我有眼缘,你拜我为师吧,我教你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