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空寂无人,微暗的环境中,只有烧剩半截的香火,还亮着赤红的火光。
我看着供案上,师父的牌位平静地扣在那,心中不禁有些激动。
此时,手心里牢牢抓着的碧瑶的手,微微收缩着,五根指头扣在了我的指缝里。
作为一个鬼医,我知道,五指连心,手动,即为心动,这便是魂神俱在的特点。
“碧瑶?”我附耳低叫道。
碧瑶虽然依旧没有回应,可我能依稀感觉道,和我五指相扣的手,好像微微颤了颤。
我忙切了切碧瑶的脉搏,极轻极轻,就像是远处高山上密林里的一片叶动,似有似无,亦真亦幻,虽然确实有,可一片叶相当于林海来说,又可有可无。如果我不是鬼医的话,绝对感受不到那微微的颤动。
但是,不管是人鬼妖灵,脉搏都象征着生死。
就算再熹微,有便是生,没有,便是死。
八十师兄说了,碧瑶乃是八火犯身,火不撤,不可活。而现在,碧瑶已经恢复了脉搏,是不是意味着,那八道火已经撤了呢?
我和八哥、猴子都无计可施,全山的门内弟子都无计可施,还能是谁?
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师父。
“师父,是您老人家吗?”
我抱着碧瑶站起身,不禁脱口大喊道。普天之下,除了师父,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想当初,我死里逃生,被师父用青囊尸衣救活。第一次见面,师父就将悬壶峰交给了我,然后便遁去了。我当时即为不舍,问师父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师父告诉我,没什么可教授我的了,但是,当我真的需要他的时候,或许他就回来了……
莫非,此番师父真的回来了?
“师父,弟子罗卜,代妻碧瑶拜谢您的救命之恩。你我师徒一场,却匆匆一瞥便山水相隔,此番您既然又遁现了,就出来见我一面吧!”我心中激动不已,大声道:“当初您告诉我,我们鬼医不是菩萨,坏人如恶疾,斩草要除根,弟子做了,可是,却并没能匡扶三界。如今落得这个局面,弟子心中茫然,还请师父指点。”
祠堂里,安静如先,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师父,您在听吗?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弟子愚钝,从不觉自己有超世之才,可也算是有坚韧不拔之志。想当初,九死一生,才修的上神只修,可一招走错,便是万劫。如今我没了引以为傲的同体四修,却被魔念缠身。别人视我,犹如夜摩天再生,弟子纵然有万般坚韧,可却也撑不住了……我不怕别人冤枉我,仇恨我,暗算我,却怕自己的无能为力,您老人家睿智多德,请您告诉我,弟子该如何……”
“掌风师弟,怎么了?”
正在这时,祠堂门开了,黑八哥和猴子一前一后急匆匆赶了过来。
猴子吱吱喳喳,比比划划,黑八哥道:“老八十说,听见你在说话,我们担心你……怕你想不开,就赶紧过来看看,师弟……您没事吧?”
我使劲摇摇头,大声道:“师兄,师父,师父来过,你们没有看见师父吗?”
“师父?”七十九师兄想都没想道:“不可能啊,师父他老人家归元去了,怎么可能再回来?再说了,我们就在外门口候着,根本没见人来啊!”
“不是归元,绝对不是归元!”我大声道:“师父明明告诉我,他只是活的太久,太乏味了,找个地方睡一觉,他还说,在我需要的时候,或许他就回来了……”
“师弟,你我都是鬼医,自然该知道,这睡一觉的含义是什么。实话告诉你吧,在你没上山之前,师父就告诉我们了,他要归元去了,只是等你上山而已。所以,当初你被青囊尸衣救活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师父是要离开了……”
怎们会呢?
我摇摇头,忽然想到了刚才,便忙道:“你们不信我,可你们可以看看碧瑶。她,她又脉搏了……”
听我此言,两个家伙都是一愣,然后猴子一脸不可思议地跑过来,小心翼翼切了切碧瑶的村口,顿时一惊,朝着黑八哥吱吱叫了两声。
“当真有了脉搏?”黑八哥嘀咕道:“难道是碧瑶灵主自己天命吉祥,自己克服了火螭虫?”
八十师兄朝我叫了两声,一脸的问号。
我虽然不明白他说什么,但大概意思肯定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也是茫然,我并没做任何事,只是刚才的时候迷迷糊糊,似睡似醒而已。等醒来,就这样了……
“对了,你们不信,抬头看!”我对着供桌信手一指。
两个家伙顺我手一瞧,便看见了供桌上中央,平方的牌位。
“师父的牌位?谁给放倒了了?大逆不道。”黑八哥顿时急道。
我摇摇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你们也说了,你们就在门外,没人进来。既然没人来,而又不是我,你们说,是谁将师父的牌位放倒的?”
黑八哥朝猴子一甩头道:“老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