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了问这大鲵,桲椤林在哪,可惜一问三不知。想想也是,凤凰山连亘二百多里,这种小山溪岔子没有上千条也有几百条,整个大鲵属又全是天生懒蛋,能不动就不懂得额主,我估摸着它这二百来年都没出过这个溪泡子!
老鲵抖了抖满是疙瘩的脸,哼道:“怎么没出?那是庚子年的事了,当年大旱,我不得不爬行了好几里,才找到了一个进到山里水脉的三角洞子,活了过来……”
庚子年?亏它说的出口。最近一个庚子年正是9年,当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不要说他一个大鲵,就连人都死的够呛,单单是90年就因为干旱少粮死了上千万人。
从它这看来也问不出子丑寅卯,我摆了摆了手道:“行了,回你的山洞子趴着去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再敢琢磨着吃人的勾当,我可听说火锅娃娃鱼味道不错。”
老鲵有些错愕,难以置信道:“道爷,怎么,你不杀我了?”
我不屑道:“杀你干嘛?活你这岁数不容易,念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饶你一命。”
“谢谢道爷不杀之恩!”这大鲵像是捡了一命一样,扭头赶紧跑。
我忽然又想起点事,大喊一声:“站住!”
“你……你后悔了?”我这一嗓子将这货色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问道。
“别紧张,就是在想问你一件事,你们这的山神是哪位?”
大鲵有些为难地说道:“道爷,您问的山神是元山神还是掌山神,还是精山神?”
我一听,没想到这凤凰山竟然这么复杂,难怪云城城隍爷都一筹莫展。
所谓山神,其实和水伯一个道理。按照《异物志》所言,大江大山的山神自然由上天安排,可是这每一座小山,每一条小河,不可能全有上天指派,否则泱泱华夏得有多少神仙?既然不能全部指派,那就只能层层选拔,最大的山神自然是山脉之神,继而是支脉,小山脉,小支脉,乃至凤凰山这种独立的小山系。到了小山脉以后,一山之主往往就是这里修为最高的山精走兽。得到上苍认可的山神叫做元山神,修为最高掌握实权的叫做掌山神,还有山精走兽的灵修,也叫精山神?”
“你说说,这几位山神都是谁!”我朝大鲵道。
大鲵有些无奈道:“这元山神据说是只兔爷,不过从我出生,我就没见过,恐怕是被掌山神吃了吧。掌山神是只狐爷,有四五百年的道行,不过听说这狐爷也只是个傀儡,据说其后面还有一只血统高贵的昆仑狐;至于这精山神,则是一只巨鼠,大概三十多年前新来的。因为狐族作威作福了数百年,和山里其他族众积怨深深,所以现在山中精怪更支持精山神。”..
我的天,太复杂了,简直赶上人类的政治斗争了!我捏了捏裤兜里城隍的令牌,心道,这玩意有个屁用啊。即便是我召唤,也只能招来元山神,可是一个失踪已久的兔爷谁知道死没死啊!
“哦对了道爷,给您提个醒,这精山神和掌山神各有势力范围,风石谷以西归精山神,以东归掌山神。”大鲵又补充道。
爬上岸,我将刚才和大鲵交流所得和众人说了一遍,众人同样不禁纷纷感慨,谁能想到动物世界也如人类社会一般复杂啊!
花爷一边喝着酒一边开口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后来的这波人是那些邪教徒的对手,这对咱们就是一个好消息。”
这话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不过,这伙人去的桲椤林在哪?
史刚安慰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也不用想的太多,快点赶到风石谷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众人在包里取出了火腿、熟食、压缩饼干,就着热水、白酒,吃喝一通,完事用热水泡了泡脚,顿感身体里的湿气去了大半。毕竟夜里还要赶路,各自钻回帐篷,倒头就睡。
睡着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梦见一只顶着牛粪的灰毛兔子,朝我又拜又跪。这家伙呲着个三瓣嘴好像要说什么,自顾自附耳就过来了,我猛地一睁眼,帐篷还是帐篷,老史和花爷就在身边打着呼噜,哪有兔子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这还没天黑呢啊!难道说是因为大鲵和我提了一嘴兔爷,所以我才做的这个梦?想了想,也搞不明白,重新躺下继续睡。可是,闭上眼没多大一会,这兔子又出现了,两条腿直立行走,朝我拜了又拜道:“道爷,你甭找了,我在三里外小石头庙前等你呢!我就是元山神!”
常听人说,兔子直立扛牛粪,那是自己给自己加冕呢,少说也有二百年的道行。
睡梦里我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你叫我去干吗?”
这三瓣嘴的灰毛兔子笑道:“你身上揣着城隍爷的令箭呢啊!至于我叫您,那自然是有要事禀告啊,您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不过,我的元神弱,您只能一个人来,生人见不得!”
说完,这秃子顶着牛粪便一跳一蹦的走了。
若他真是这里的元山神,倒是值得一见。
我赶紧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