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亦晚已经习惯了在化妆间里打着瞌睡等工,等一切妥当之后才牵着他家太子一块上马车。
两人披金戴银一走出门外,便如那画上的吉祥童子一般,看起来般配而又贵气。
听说长公主怀了二胎不方便出来,小王爷又在学校里赶项目,两人都提前请了假。
倒是其他宗亲全都到齐,在等吉时的时候还不忘和这对新婚夫夫寒暄逗趣。
“——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呀?”
“喜欢男孩女孩儿啊?”
越亦晚全程非常敬业的假笑,发自内心地感谢宫廷礼仪课教的那些话术,什么陷阱都统统绕开,完全不落套。。
伴随着九钟接连鸣响,丝竹管弦和太鼓迎着东风齐鸣,皇族的人排成长队走向祭坛,正上空的航拍无人机发出蜂鸣般的震响。
“一礼——”
“二礼——”
“三礼——”
御侍高声道:“跪——”
数十人在此刻整齐划一的撩袍下跪,向古老的神明与血脉致以敬意。
越亦晚此刻顾不上玩笑,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忆着动作要领,跟着太子一起叩头祈福。
毕竟是全国直播,连商业中心的屏幕上都在转播,不能出错。
敬香、拜祖、听训、谢筹——
整个上午忙活下来,他甚至领子和背后都沁了一层薄汗。
结婚那会儿因为下过暴雨的原因突然降温,又要站在高台上行礼,好歹还算凉快。如今正值元月,反而暖和的让人想脱外套。
两位殿下规矩自是一步不错,而且还不约而同的开始走神。
在伏拜听经的时候,一个在琢磨新题目会是哪个领域的,会不会考自己的短板,另一个则在思考后面几章该怎么写,是不是该拎反派人物出场了。
老道士有点口音,念起来又快又长,简直跟播广告词一样。
问题是一个字儿都听不清楚,只能跟着点头。
等到了等候媒体采访的时候,一个开始想家里的法国毛巾布起球了没有,要不要去仓库查验一下,另一个则开始琢磨女配的角色是不是太单薄了些,要给她加点戏份。
“两位看起来是相当恩爱啊,”记者笑的颇为八卦:“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小宝宝呢?”
越亦晚眉毛一跳,心想过个年哪儿这么多催婚催育的,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花慕之帮忙挡了两句,又一瞥旁边候着的霍御侍,后者立刻请了另一家报社的记者来采访问题。
等了许久,才终于到了分发玉京糕的时间。
梅花糯米糕早已蒸的温热,蒸笼一揭更是散出令人怦然心动的蛋奶香味来。
越亦晚起床时临时吃了点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他咽着口水一脸波澜不惊,其实心里简直想悄咪咪吃几个。
官员们在镜头下接受皇室的祝福,还不忘对着镜头说几句吉祥话拉拉选票。
明庙附近的民众更是翘首以待,一百多人的队伍早已排满,期间还混进去了好些黄牛贩子,小心翼翼地观望着旁边的警察和收尾。
被抓到了是要去拘留所的。
十余个高身份的皇亲国戚发完了六百六十个,花了接近半个多小时。
越亦晚跟着所有人合影和致意,又在仪仗队的中心跟着车队巡街回宫,一路听着民众们欢呼尖叫,还有好些花炮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他微笑得得体而温和,隔着长街跟街道两侧的民众挥手致意。
等终于回到了宫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花慕之还有要事在身,回宫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换了西装和父母再次去前廷宴客。
他作为新晋的太子妃,今年还不用强制参加这些政治场合,可以在朝明殿里好好睡个午觉。
洛御侍帮他把脸上的粉底都卸干净了,才悄悄道:“殿下,太子给您留了个好东西。”
“什么?”
掌侍从小厨房里取来了一个小蒸笼,里面竟然卧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正散着糯米的甜香味。
越亦晚一怔,看见那玉京糕上也按了金印,写着壹佰陆拾陆。
“备车。”
越品正加着班,喝着普洱茶看着财务报表,忽然听见办公室门响了两声。
“谁?”
“我!”小儿子开门就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个小蒸笼。
“哟呵?”越品笑了起来:“你今儿打扮得跟个玉面小狐狸似的,都上电视了,不在宫里跟着招呼客人,来我这儿了?”
“我哥是不是笑我了?!”
“对。”越品点头:“他觉得你画的跟要唱戏似的。”
“他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哥!!”
越亦晚摸着手里的小蒸笼,两三步凑了过去,一脸献宝地把蒸笼打开了:“爸,我是来给你送外卖的。”
蒸笼一打开,还散着余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