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冷风呼啸,夜枭子时不时地叫一声,显得夜里更加凄凉。 王进打了个哈欠,眼泛泪花,清鼻涕差点顺着这个哈欠流入口中,用袖子一擦,他有些无聊地扫视四周,夜色笼罩的渭雨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始躲在一堵残墙的后面,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部分,双眼牢牢地盯着眼前的这户人家,这户人家高门大院,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门口还摆着两座石狮子,夜里显得很是威严。两个大红灯笼挂在两边,风一吹灯笼上的两个贾字便一起摇晃了起来,将路面和石狮子照成一片诡异的红色,好像预示着今晚这户人家有血光之灾一般。 张始身后又有三人,紧跟着张始的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双目有神,面容坚毅,夜这般深了也不见丝毫疲态,反观另外两人就有些勉强了,睡态必露,只是硬撑着而已,此时要是张始没在身边的话想必这两人早就和衣而睡了。 张始回过头来看了眼身后的少年,心里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少年一番,少年见张始回了头,便将身子稍微前倾了一些,小声说道:“张大哥,已经是丑时了,那些歹人也该露面了吧?” “快了快了。”张始小声开口,顺便用刀鞘在另外两人的肋下飞快点了两下,那两个人瞬间便变得无比清醒,甩给了那两人一个凌厉的眼神后张始又接着道:“这个点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杨能传来情报说昨天江州四煞已经出动了,今夜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张始看了眼目力难以穿透的黑暗角落,仿佛江州四煞就躲在那里一般。 少年点头,朔月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得再等一个月了,以江州四煞为首的这伙人怎么可能会多等一个月? 江州四煞是大乾王朝江州境内的一伙马贼,这伙马贼贪婪成性,行踪诡秘且来去如风,共有四个头领,江湖都不知其真名,流传出来的只有外号,分别是老大啸林虎、老二草上飞、老三透心凉和老四劈断山,这四人武功高强,单个不好对付,集合在一起更不是寻常势力能降服得了的。 这四人更有止小儿夜啼的效果,在小孩儿眼里啸林虎等人是兽面狼牙、血盆大口、红毛牛睛的形象,能食人肉,饮人血。说啸林虎食人肉饮人血是有些夸张了,但说这四人手上粘满了鲜血却是一点都不夸张,江州四煞的威名就是凭借着手里的人命闯出来的。 这四人在江州横行无阻,前段时间又传出看上了贾家家财的消息,这可将贾老爷吓的差点当场晕过去,好几天没睡着觉的贾老爷顶着两个熊猫眼带了两人担着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去了趟刘大人府上出来后熊猫眼没见变淡脚步到是轻快了不少。 少年低头沉思,脑中回忆着杨能传回来的情报和民间的传闻,一时静悄悄的。 张始见他不说话,以为少年怕了,于是轻拍肩头鼓励道:“晋云不用怕,江州四煞其实没有传言那么可怕,只是从百姓口中传出后有些夸大了而已。” 少年晋云抬头咧嘴一笑,有些感激张始的安抚,自从他父亲去了以后就再没有人给他说这样的话了。 张始面色不变,心里却叹了口气,面前的这可怜孩子才十五岁便孑然一身,命途多舛。他娘在他五岁那年得病去世了,这些年来全凭他爹拉扯大。晋云人长得俊俏,嘴又甜,还很会办事儿,说亲的人都已经快把他家门槛给磨平了。他爹还没享福呢,两个月前办案时又出了意外,也随晋云他娘去了,唉,想到这里张始心头一动,究竟是谁能让头儿丧命呢?而且死法也诡异地很,头儿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在这渭雨城甚至在江州他都不认为谁能是头儿的对手。两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查到,这让他心里多少对晋云有些愧疚,晋安的死成了堵在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很难受。 就在这时,几声刺耳的夜枭子叫声响了起来,张始立马警觉起来,握紧了手中陌刀,低呼一声:“他们来了!” 夜枭叫声是从王进口中传出来的,发出这几声枭叫后他便借着夜色躲了起来。 过了约摸两三息时间,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传出了密集且压抑的杂乱脚步声,有狗吠声响起,还没叫第二声便“吱咛吱咛”地不再叫唤了,也许是被利器刺穿了喉咙,也有可能被人用大力拧断了脖子。 张始开始指派人手,今夜县衙的捕快都被调了出来,再加上刘大人借给他的七十兵士,这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他有八成的把握将江州四煞永远留在渭雨城。 “情报上说江州四煞只带着五十人马来了渭雨城,这么多人根本无法全部进城,他们肯定将绝大多数人留在了城外,进来的只是少数,你去告诉就刘将官,让他带着三十人随时准备出城,和其余埋伏着的三十人包夹他们,待我们解决了进来的这些贼人后便和他汇合,让刘将官切记,这些贼人狡猾无比,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张始点出一人,连珠炮般发号施令,被点到的那人扶了扶帽子,领命之后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走吧,咱们去会会传说中的江州四煞!”张始扶刀率先走出,身后跟着晋云,王进也现出了身形,从黑暗中又走出两人,一个高壮,一个胖圆,剩下的人皆隐匿在夜色中。 贾家院墙下,黑影绰绰。 十个黑影一字排开背靠墙壁,只有两三个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这些人一看便能看出是亡命之徒,眼神阴鸷,行走之间隐隐约约带着丝丝煞气,普通人是在短时间内无法培育出如此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