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时候,我赵家村还能迎来客人,真是不易。诸位请进,请进!”
那老道将众人带进去,让人给小和尚们准备食宿。
安排完,对李正道:“李公子,可否与老道聊两句?”
“乐意之至!”李正跟在老道身后进了屋。
进屋落座,老道给李正倒上一杯茶,问道:“听李公子刚才说,是从金刚寺那边过来?”
李正道:“不错,我等正是从金刚寺而来,那些小和尚都是金刚寺的和尚。”
老道沉吟:“金刚寺离此六十公里,你们能在野兽丛中,从金刚寺赶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啊!”
李正道:“确实不易。”
“呵呵。”老道起身,对李正打量了片刻,忽地朝李正肩膀上抓去。
李正一惊,连忙躲避,叵耐这老道速度极快,根本躲避不及,一下子被他抓了个结实。
老道抓住李正肩膀往上一提,顿时,李正就像一只小动物般,被老道提到了半空中。
“哼!”老道手上一松,李正又落了下去。
“就你这身板,能带着这些身弱体虚的和尚,在野兽环伺的荒野之中,行过六十公里?金刚寺的千丈禅师呢,他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我好生欢迎你等,你为何将我当傻瓜?”老道怒道。
李正不由失笑,刚才进门,一时间哪里说得了那么多,只说是从金刚寺而来,黑夜不辩方向,迷了路,这才到了此间。
至于中间细节,都还没来得及细讲。
没想到这老道也不细问,直接断定自己是在骗他。
李正当即将他们从卫城而来,到金刚寺救人,路上碰到野兽,被迫分成两拨,然后再次遇到野兽,千丈禅师拖住野兽,让他带着小和尚们先走等事,详细说了一遍。
老道这才消去怒意,笑着说道:“是老道心急了,李公子莫跟老道一般见识。”
顿了顿,又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还有五个预先天之境,都是如此艰难,唉!”
李正听出老道话中好似有未尽之意,问道:“道长为何叹气?”
老道眉头一蹙,说道:“李公子这还看不出来吗?四周都是野兽,我赵家村矗立在此,就如大海之中的孤岛。现在是那些强大野兽还没注意到这里,我们还能勉强维持,若是有一天……哎,我们现在可真是朝不保夕。”
“我也曾想过,要带村人冲出去,不过……我曾几次出去探查,从此处到最近的落木城大约有四十公里,中间要经过两个贤王的地盘,每个贤王下面都有七八个分队,四处巡查,而贤王身边,更是有数百之众。”
“我也曾想,不过四十公里,我们拼命往前赶,一个多时辰就冲过去了,未必能碰上大队的野兽,不过,犹豫了几天,终究不能下定决心,我不敢赌啊!赌对了还好,若是赌错了,我们一村人性命岂不等于毁在我手上?”
“本来今天我还在想,与其守在这里等死,不如出去拼一把,刚才听李公子一说,我的心又凉了。你们那么多高人,都护不住这百十个小和尚,这边只有我区区一人,又怎能护得住全村三百多人?”
李正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
老道蹙着眉头,叹了会气,忽地眉头舒展开来,对李正一笑道:“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情势如此,担心也是无用。今日与李公子相遇也是有缘,不如我们喝一杯?”
“喝一杯?”李正闻言,马上警觉,一般请人喝酒,都是有事,要么请人帮忙,要么打探消息,却不知这老道是……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这老道收留了自己等人,而且赵家村情况跟自己等于情形相仿,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扫了人家的兴?”
李正想了一下,答应下来:“既然道长有此雅兴,小生敢不奉陪?”
老道让人弄两个小菜,温一壶酒,两人边喝边谈。
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
老道讲起他的身世,原来他也是这赵家村的人,小时候父母过世早,没人管他,他就靠坑蒙拐骗过活,附近人知道他可怜,也不怎么跟他一般见识……随着他慢慢长大,渐渐明白事理,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讨厌,却又无法摆脱。
干农活他又不想干,打猎他又不想打,每次坑蒙拐骗之后,悔恨非常,可是到第二日又不由自主干起老勾当。
直到有一天,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村口的破道观中,也就是他平日的居处。那老头先将他关起来,关了一个月,放出来之后,又强迫他做这做那。开始他还非常愤恨,不过,慢慢地,他就发现自己身上开始有奇怪的改变。
一年之后,老头离开之时,他已经对劳作不再抗拒,而对于偷蒙拐骗之事,也能管控住自己不再去做,就好像他身体里面有一个偷蒙拐骗的口子,之前一直堵不住,而老头帮他堵上了。
又一年,老头再次出现,授予他经书一卷,嘱他闲时修习。就凭着这本经书,几十年下来,他终于修到了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