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元十四年,四月初一!
春日暖阳,正至午时,日头高挂,本应是一种惬意的温暖,在长空分院内却格外的给人一种萧索之感,似是秋日一般的冰冷。
因为院落的中央站着一个人,林落凡。
午饭他早早就做好了,一直在等着夏侯婉的归来。
然而直到现在,夏侯婉依旧没有来,所以林落凡在院中站了许久,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这么不习惯独处?由其是夏侯婉在的时候,叽叽喳喳地一直在旁边聒噪。
现在夏侯婉不在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安静的享受一下阳光,然而心里却如万蚁钻心,没着没落的。
夏侯婉一日未归,这种烦燥便犹如被人加了干柴的炉火越烧越旺……
“吱呀”
院门终于开了,林落凡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只见斜阳西挂,已是黄昏十分,摇了摇头,未曾想到自己竟然站了这么久!心中道:这小妮子忒也不懂事了,竟让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但终归是回来了。
一张娃娃脸探头而出,虽然很可爱,但却不是夏侯婉。
林落凡的笑容倏得不见,突然出现的这张脸看着有些眼熟而且还挺俊,对方的五官甚至可以用精致二字来形容。
林落凡恍惚了良久,这才想起,这娃娃便是后山的那名小书童。
小书童走到他的身前施了一礼道:“小先生初入后山,日后要在后山勤加修行,所以恐怕得有一段时日不回来了!这是小先生让我带给你的书信!”
林落凡从书童手里接过一封信,信封地表面没有任何文字,他心中诧异道:婉妹一字不识,又怎么会给自己写信?难不成是托人代笔?”
他抬起头来,望向身前,小小书童对他施了一礼道:“这是长空分部的花名册,你且收下,自今日起,长空分部只有一名学生,亦只有一名教习!”
林落凡疑惑道:“你是说,我既是这名教习,也是长空分部的学生了?”
书童道:“是!这长空分部的名册,你且收好。若再有学生入院,你可在名册上添上那人的名字再按上你的手印即可。”
林落凡心中苦笑道:这长空分部,原先还有婉妹与那不知名的老鬼师傅,这下可好,婉妹入了后山,与那些修行界里的天才同为师兄弟,自己的师傅已逝,反而成了这分部的教习。当真是奇哉怪哉!若说还会有什么学生肯进入这长空分部学习,那才是个笑话呢!
林落凡呶了呶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名小小的书童早已不见,分部的院门还留有一抹儿夹隙,想是书童临走之前忘了掩门,黄昏的阳光便趁着那抹夹隙偷跑了进来,好似调皮的夏侯婉一般。
林落凡笑了笑,上前把门掩了。
他回首走了几步,嘴里骂骂咧咧道:“不回来,也不说句话,让人带封信算是怎么回事?”口中虽说如此说道,手脚却利索无比的拆开信书,信封里是一张信纸,画着一幅画作,画风有些像个吱呀学童所做。
林落凡摇了摇头,不觉地笑了笑,心中想着:这幅画作也不知道让这个从小不会提笔的婉妹浪费了多少神识?
但无论如何,他却十分笃定这封信就是婉妹送来的。
画中小人,很明显得梳着两根朝天辫,那自是夏侯婉了。
信纸之上大大小小的画了八九个小人,林落凡依着顺序看了下去。
第一幅画得是一个小人,站在一片树林里在哭泣,自然是婉妹想他了。树林,代表着林落凡。
第二幅画得是一个几笔画成的院落,里面画着三个人。那意思是说婉妹也想回来了,院落里的三个人代表着夏侯婉,老鬼师父,林落凡。
第三幅画得一个神情呆板,四方脸的丑八怪,手里拿着一个教棍,正在夏侯婉正在与他对打,嘴里还喷着口水。
第四幅画得是朝天辫的小人,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林落凡半天终是想得明白:想必是那个方脸之人当是婉妹的厉害的师父,不让婉妹回来,婉妹便起性与她师父打了起来,结果被她师父打败了。
第五幅画中,画了一排的太阳。太阳下的小姑娘正在舞刀。
第六幅画与前番情景倒了过来,竟是那个四方脸的男子倒地不起,口出鲜血,一个叉腰拖刀的夏侯婉趾高气昂地站在一旁,眉开眼笑。这含义更加明显,自是夏侯婉经过几日的勤修苦炼,把她的师父打败了。
第七幅画,是两个小人并肩而立,当头挂着一轮弯月。自是她与自己团聚的场景。
第八幅画,画得是那小丫头,手捂胸口,一幅信心实足的模样,嘴里还吐着鲜红的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那意思是在说,我没事,我一定能打败那个方脸人,待到那个时候我也就回来了,你莫要对我担心,我过得很好!我要不好,还能这么做鬼脸么?
林落凡看完夏侯婉的画作,心头一暖,不由地喃喃道:“傻丫头!”却不知他此时面上的笑容,比那傻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