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婉不由地斜睥了他一眼,心想:爱郎真是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似他的脸就是大汉帝国的脸面一般,也不知这书院的书生面对林哥哥这样的厚颜无耻的人,当是如何作答。
书生站起,躬身回礼道:“林长老,我是真得不会打架,若要学打架的话,应该跟我的二师弟陈重学!再不然找余罪小师弟也可!”
林落凡慌忙起身回道:“大先生,赶紧坐下,赶紧坐下!”
书生拱手答道:“无碍,无碍!”只道是林落凡客气,哪知却听得林落凡指着脱缰的小黑急道:“你把缰线撒了,你的兄弟乱跑乱撞,这半夜里黑漆乎乎的,万一有个差池,跌下官道,那可如何是好?”
书生这才知自己会错了意,慢吞吞地再行施礼,然后盘膝坐下,待到伸手拿了缰绳,好似过了半个时辰。
林落凡立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上前踹上这死酸儒一脚,但又自是不敢,毕竟这书生与那蔡猛对战之时所展现的境界,不是一般的高!
说也奇怪,那匹黑马不用书生指挥,见了叉路就会自行选择,一路不停,奔行如电。
书生笑道:“林长老莫急,小黑深通人性,自然识途,又怎会做出让我等车毁人亡的事情来呢?除非你我说了它不高兴的话了!”
林落凡见书生酸得厉害,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入的车厢,看着精钢所制的车厢眼前骤亮,心想:这书生痴呆不说,明着装傻充愣的本事着实厉害!既然书生不肯授他武艺,自己又何必苦求他人。
林落凡沉思片刻后,缓缓闭上双眼,抬起手臂用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深刻在车厢板上的优美线条。
忽然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发现指尖上隐隐约约多出了一层东西。
那层东西很薄很淡,就像是一层无形的膜间隔在指头与车厢板之间。
吃惊之余,那层薄膜瞬间消失不见。
林落凡沉默片刻,再次入了冥想,重新开始引导念力感知天地元气最细微的变化。
果不其然,那层无形的薄膜再次出现在他的手指与纹饰之间。这一次他的准备更加充分,感知更加细腻,清晰地感觉到那层薄膜正在缓慢地流淌。
这种流动,似风非风,像水非水,比水轻,比风更有规律。
这,这难道是风符?
林落凡并不确定,但想必这种符术有着减轻重量的某种奇效。否则再强壮的马儿也不可能拉着这辆马车奔行如飞。
正在犹豫思忖间,识海深处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让林落凡十分确定这就是风符。在这道声音响起之后,林落凡骤然开悟,心头一喜,明白了车厢内的符道。
当林落凡再次看向那些个错综乱麻的线条,已经不再单单只是线条了,而是某种天地元气被固定在了一个范围内的流动,而是可以解读出的天地元气的流动规律。
随着对车厢内的符纹理解加深,那些个流线性的线条,也就一变再变。好似电脑里的某种程序,由一开始的认知操作,变成了为最原始的数字编码。
林落凡进入了一个寻常符师难以企及的状态之中。
这种状态被佛宗称之为“悟”。
夏侯婉透过月光,看着眼前的林落凡,眼睛一眨一眨地,知道爱郎偶遇机缘,书生似乎也感受到了林落凡这种“明悟”的状态,显得有些惊讶,然而并没有停下马车,只是让小白跑得慢了一些,生怕扰了他的清修。
……
……
待到林落凡再次睁开眼来,马车却是停在一条笔直的官司道上,看着一直身旁的夏侯婉支肘托腮拿了一个非躺非坐的姿势,竟也睡得着了,不由地感动万分。
他挑开帘帐,发现车辕上的书生早无踪影,亦不知是怎么回事?却见脚下压了一方石块,在石块下面留有一张字条:
前方十里便是帝都永安城,吾有要事,便不送林长老了。尔等可轻抚马背,小黑自会识途。待到永安城门,请林长老,任由小黑自行归家即可。万不能对小黑喝斥,谨记切记。
方不平谏。
林落凡收了便条,暗笑书生痴傻。但其童趣渐起,对着那匹黑马道:“黑马老兄,那个方不平的书生当真对你宠爱,若你能听懂的我的话,便点点马头,眨眨马眼?那我便信你可好?”
林落凡话语才毕,只那匹黑马果真眨了眨马眼,点了一下马头。
林落凡一奇,想着或许只是巧合,又是说道:“你若能听懂我的话,请你再点一下马头!”
黑马转过马首,长嘶一声,似乎很不满意。
林落凡盯着小黑目不转睛,见它再不点头,心道:看来方才确是巧合。
哪知他心意才起,那黑马又是连点了三次马头。
“嚯”地一下,林落凡被吓了一跳!若说先前第一次或许是巧合,但若是这第二次又怎么来解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黑马道:“你竟真的能辩人言?难不成你是妖精不成?”
黑马“特噜噜”地鸣得一声,口鼻处喷出些来马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