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荒族的战士们专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右帐王庭的骑兵,他们的眼中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贪婪的求战之心。身后方的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右帐骑兵的惨呼,意味着左帐骑兵的杀伐已经开始。
这也让荒人憋在心中的怒火寻找出了方向。甚至在他们的心中生出了比试之心。
杀人竟杀出了比试之心,这对敌人来讲是一种残酷的洗礼,对于站在荒人之中的林落凡来讲,却是一种无声的美妙旋律。
而他正如一名出色的音乐指挥家一般,在指挥着万千兵士奏响这天地间一曲人间绝唱。
相信自此一战之后,他的名字将会被很多人记住。
但他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只要战争未结束,那么获胜的一方总会有无数个的变数。
西北方冲下草甸的近六万名右帐骑兵被困在低洼地边缘的圆石间,狼狈不堪,他们的骑兵战线被拉得极长,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协同战术。
被庆格尔泰的三万三千八百六十四骑骑兵杀得溃不成军。
尚有不足万余骑右帐骑兵被拖在后方,强行收疆,阵形却是无比混乱,尤其是侧方的防御更是薄弱。
如果这时候有一把钢刀强行从右帐王庭的兵士群的侧方砍下去,相信右帐王庭的兵马必然会大面积溃败。
然而林落凡虽然见识过荒人强憾的作战能力与协同布署,但他依然不能确定骑兵与步兵作战时所带来的高风险。
因为他从上一世的史书中知晓,一般说来,草原上的战争,汉人的步兵根本就是颗菜,任人采摘。
直至汉武帝刘彻,派其手大将军卫青七击匈奴后,杀敌五万余人,便是以骑对骑的闪电战,而后霍去病将这种战法发扬光大。所以他并不担心庆格尔泰那边的战斗。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荒人与对方骑兵的作战。
此战若败,左帐与荒族将不复存在。所以容不得林落凡有一丝的闪失,也正因如此,导致他错失了这等将敌全歼的大好时机。
乌拉特所率领的三万铁蹄在荒人的箭雨下伤亡了千余人,也就是在这一时刻他这个右帐可汗才明白:原来庆格尔泰的诈降,荒人与左帐王庭的分道扬镳,左帐子民(荒人)的撤退,甚至是就连左帐子民在此地扎营,其实都是对方预先为他布置下的一个陷阱。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的是,能如此环环相扣,用一个又一个的阴谋诡计将自己套入现在的战场之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将被他的铁蹄碾成齑粉!
这并不能阻止右帐王庭,乌拉特可汗的获胜信念。
随着两队人马的无限接近,荒人战士们早已扔下了手中的弓箭,从腰间撤出了一把藏了很久的杀人斧。
刀对于荒人来说有些太轻,唯有斧头的重量刚刚好!
他们手中的这柄斧头曾在极北寒域杀过很多只用来填饱肚肠的食物,那时候只是为了吃饭!后来更砍杀过鬼族,今天用来杀人刚刚好,所以叫杀人斧。
杀人斧,由精铁所制,看似不大的体积,却蕴含着极为沉重的份量,因此又被荒人称为百器之首:精铁斧。
站在荒人中间的林落凡感受到了脚下草原的震颤,他甚至开始害怕了起来,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荒人会输。
当一个人真正面对万千奔来的铁蹄之时,内心的震颤难以想象。
好在荒人动了。
起动,小跑,然后加速。
荒人战士们进入战场的方式,和草原骑兵们的方式惊人的相似,只不过他们的身下没有战马,靠得只有他们自己的一双腿。
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个剥落了蛮人衣衫之后,露出穿在内衬之中破旧皮袍的荒人,似乎精,气,神,都随着那件蛮人衣衫的剥落而使得整个人都为之一变。
彪悍而又勇猛,他们一旦奔跑起来,速度竟是那样的迅捷,丝毫不逊于长了四只脚的马匹,声势大得更是惊人。
随着齐唰唰的奔跑的声音密集响起,善于骑射的草原骑兵们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便拉动了短弓的弓弦,无数枝箭矢划破天空,像雨点般铺头盖雨向数千名荒人战士袭去。
这一轮,轮到了他们的敌人拉弓射箭。
噗哧一声,锋利的箭矢射中一名高速奔跑中的荒人战士,箭簇射穿皮甲后,像生根一般扎在了他的胸口。
鲜血快速渗透,染红了皮甲,然而那名荒人战士却像是一无所察,依旧提着刀与斧向黑潮般的骑兵冲去,奔跑中,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箭羽,提起手中的斧头轻轻在自己的身前一扫而过,木制的箭杆如同似不着力一般从中断开,很明显那根箭矢应该是受到荒人钢铁般的肌肤隔阻,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荒人一旦战斗起来,在他们的思维模式里便不会有什么军令与战法!
荒人是天生的猎手。
他们的战斗靠的是天生的本能,靠的是逾千年来并肩浴血圈杀食物时所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