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不是没有人在喧嚣,不是没有石块的碎裂声,法宝的碰撞声,飞剑的鸣叫声。只是念阳的耳朵里什么声音都不剩下了。
身边走来几个熟人,有灵儿有陈文山他们,他们急切地查看念阳的状况。在念阳的眼中,他们的嘴不断张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他根本听不到了。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刚刚还在你眼前的对手,就这么灰飞烟灭。
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脑袋里只有嗡嗡的声音。眼前的那滩焦黑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到最后他的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这天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门内,期间不断有烈焰界的弟子来骚扰,辱骂的,向他吐口水的,但他非但没有把这些人拒之门外,而是任凭他们打骂,等他们出气了,他又关上房门,一个人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发呆。
或许,他真的应该听玄沽的话,输掉那场比赛。
后来两位界主发出了声明,证实瞿铮的死是自杀,和念阳无关,而再有骚扰的人会受到重罚,这件事才平息了下来。
虽然沧海界的众人对念阳极力维护,但是念阳却对他们态度冰冷。这让大家非常担心。
这天已是半夜,这场对决的余烟总算缓和下来,念阳一个人推开房门,径直来到了南边的帐篷区,这里已经没有了平时的热闹,他找到了唐逸阳的帐篷,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
而切好唐逸阳起夜,对于念阳的到来非常惊讶,招呼他进来。
“你不用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这与你无关。你没有害死他,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唐逸阳说道,“虽然很令人费解。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自杀,唯独是这个人,想不通,想不通。”
“唐师兄,你说天极宗真的是个笼子么?”念阳低着脑袋,幽幽地说道,“他的那些话,一直在我的脑子里转。这里的一切,突然让我感到陌生和害怕。”
唐逸阳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唉!很难说吧。看你想怎么活,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天极宗不好,但是这里是我的家,再不好,还是我的家。”
“可这里不是我的家。”念阳的眼神深邃,仿佛无底洞一般。
唐逸阳不语。
念阳继续道:“现在的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无力感。我觉得我能明白他一些了。”
“啥明白了!你怎么明白那个神经病来着!师弟,你千万不能瞎想。”唐逸阳跳了起来,大声道。
“一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始终无法改变。深埋着的痛苦永远无法被他人所理解。那些看上去乐观的人,却饱含着绝望的情感……”
“你小子是不是昏头了!”唐逸阳一拍念阳的脑袋,“你说你痛苦啥,老子帮你整整明白。”
念阳的眼睛里噙满泪水。“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唐逸阳看到他的脸庞,不知怎么一种辛酸感涌上心头。“你什么也没做错啊,师弟!”
“但是我正被人讨厌着不是么?作为魔女之徒,作为弑同门者,作为一个外来人!明明我什么也没做,但是大家都在恨我。他们把怨恨转移给我肆意地发泄,甚至包括界主包括首座!呵呵,本来以为不要理会这种事情就可以了。但是,但是我越来越深地感受到了他们对我的成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把我当做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念阳说着开始抽泣起来。
唐逸阳一阵沉默,拍了怕他的肩膀。“男人,哭什么。”
“我忍不住。我从来没想过害别人,但是他们却是如何对我的?虽然很多人嘴里不说,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呵呵,若是这样,我就真当一个怪物好了,索性不用再做一个好人。让他们期待的那个怪物出现好了!”
“你觉得我也把你当怪物看待么?”唐逸阳没有看他,一手搭着他的肩头说道。
“唐师兄,我……”
“是我把你带到天极宗的吧。你会坠入雪线去拜魔女为师也是我对于试炼考虑不周全吧。没有把你救回来是我办事不利吧。就算和你交战的对手做生意,也不知道天杀的那个家伙早就想好了自杀是我调查不充分没有告诉你吧,就算现在,你被烈焰界众人打骂,我不去阻止,也是我的错吧。”
“不不,唐师兄你没错,你对我已经够好了。”念阳连忙说道,
“呵呵。那你怎么还会这样?”唐逸阳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看上去像个大人,可是毕竟年龄还小。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你还不能明白么?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多事情你是无力改变的。在前行中总要受到这样那样的指责,忍受下来,继续往前走,这才是成长吧。”
“但我好恨!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甚至忍不住想要杀了那些人。虽然他们对我做的一切我都没有反抗,但是我的脑子里却忍不住地去想,我其实好怕,好怕变成那样。”念阳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道。
“所以说,师弟你一点儿也不坦率。都是人,凭什么由着人家说,你看看我,就是回怼回去,就是关了禁闭,咱面子保住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