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新教学楼拔地而起的时候,这座承载了二十二个春秋,众学子期盼的圣殿,就沦落为了垃圾的聚集地。平时一些废弃的桌椅,都会堆在这里等待被处理。 空无一人的三层小楼内,一声声狂笑与谩骂,让这座教学楼徒增了几分悲哀。 “孙龙,这么搞,会不会弄出人命啊?” 名为孙龙的男生,二话不说再次拽起一桶水,向着厕所单间的上方泼去。或许是溅出的水渍,打湿了衣袖,让他不满的哼了一声。 “就是泼几桶水而已,最多让他烧上几天,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没错!以孙龙为首的几个学生,此时将另外一名学生,关进了阴暗的厕所单间,然后用打扫卫生的水桶,接满水向着里面不停泼去! 若是夏天,被关在里面的人,说不定还能消消暑气。然而流到众人鞋边的水渍,已经有些结冰的迹象,亦或者是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无一不在说明,此时正值寒冬。 几个不知轻重的学生,完全想不到,冰冷刺骨的水流,从白威身上带走并不只是温度,还有微弱不堪的生命! 在学校里面,衡量一个学生的,不止是学习成绩,家庭背景与处事风格同样至关重要。 白威是典型的寒门学子,家中只剩下了母亲一人,举目无亲的白威一家,过着拮据的生活。然而就在一年前,白威的母亲居然得了不治之症。 而白威的学费自然充当了,母亲的医疗费用。刚开始的时候,班主任也只是催促白威上交学费。时间久了,白威就成了贫穷的代名词。 同学之间开玩笑的时候,经常会拿着他打趣。然而白威那脆弱的自尊心,促使他第一次殴打了同学,而他殴打的对象,正是这个有些无法无天的孙龙。 孙龙平时就与校外人员有来往,在学校里也是小霸王般的存在,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这天夜里,就用了一些手段,将白威骗到了旧校楼里。 冰冷的水,不亚于烙铁,肆意的破坏着他的每一片肌肤。 白威倒也硬气,虽然喊叫,哪怕刺痛让他鼻涕眼泪齐流,从头到尾也没求绕过一声。 “里面好像没动静了。” 站在旁边的男生,一把拉住了意欲再次泼水的孙龙。 “给我滚开!” 孙龙感觉自己的屈辱得到了洗刷,发泄正爽的他,肩膀一顶,就撞开了阻拦的同伴。 旁边几人倒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之所以跟孙龙胡闹,也是想借着孙龙在校外的关系,在学校里作威作福,这种高人一头的感觉,让他们感觉生活十分充实。 此时也不敢扫了孙龙面子,毕竟他们可不想,享受一下冬日冷水浴的滋味。 孙龙被人一阻,多少回复了些理智,将铁皮桶狠狠砸在墙角,巨大的响声,将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 “给我关他一个晚上,这件事如果有人敢说出去,我绝对会打断那家伙的腿!”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白威渐渐放松下来,然而噩梦并没有结束,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深渊。 因为家中,并没有人等他回去,母亲在两个月前,就离他而去了。这也是白威会因为几句讥讽,出手伤人的主要原因。 白威母亲临走的时候,也没能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留给他的只有留恋与不舍的表情。 “孙龙!我要杀了你!” 白威不顾发梢滑落的水滴,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喘着粗气,大水淋头带来的窒息感,让他的大脑严重缺氧。若不是有人阻止,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被冻死之前,就会窒息而死。 嘴里呼出的股股热气,如同愤怒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神。 然而哪怕是有烈阳般的怒火,也无法阻止温度的流失,等他平复心神之后,努力的想要从地面站起来,却发现手脚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任谁在零下几度的气温里,被人不间断的泼上半个小时的冷水,也会体力全无,若不是白威平时就身强力壮,此时早就去地府报到了。 残酷的现实,如同一道紧追身后的催命符,死亡锁链紧紧套在了他的脖间。 “不!我还不想死!救命啊!没有没有人......” 白威虚弱的呼唤,最后变成了哭泣,母亲最后那不舍的表情,如同烙印在脑海中的诅咒挥之不去。 手指的力量,让指甲变得鲜血淋漓,靠着墙边缓缓支撑起了沉重的身体。 休息了片刻,储存够了力量,猛地向着大门撞去! 哗啦~ 厕所的房门并没有被撞开,倒不是白威的力量不够,而是房门外面被几根木质拖把,死死的顶住了! 挣扎与绝望不断在白威脑海里闪过,一次次的撞击,带走了体内为数不多的热量。 在黑夜的上空,乌云之中缓缓开始飘下雪花,一个白衣少女,就那么凌空漂浮在花海之中。 白色的连衣裙很是单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这夜空中最大的莲花。 “哦?第一个觉醒者出现了?” 白衣少女的目光穿过了无尽的空间,透过令人绝望的寒壁,视线落在了白威的身上。 下一瞬间,白衣少女背后的场景,就变成了白威所在的水牢!没有一丝的突兀感,仿佛她之前就在这里一般。 失去意识的白威,瘫坐在满是水渍的地面,手腕脚腕都有鲜血的痕迹,冰封的衣袖化作了利刃,割破了皮肤,然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脸上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红润的脸颊,看上去不像是即将冻死之人,反而更像是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而他所在的厕所单间内,无数细小的冰柱缓缓升起,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所有的冰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忽然向着四周刺去,坚硬的水泥墙被刺的千穿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