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为君妇,这是原书中小阿悦既定的经历。当初知晓时阿悦还很是惊讶,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出嫁。
诚然古人中确实有八、九岁就出嫁的女子, 但到底少数,尤其像地位高些的权贵世家, 至少得等女儿家及笄、也即是十五岁之后。
在医术相对落后的古时, 生育对女子是极有风险的一件事, 媵侍、陪嫁便是因此而生。
当然,到如今她也明了,小阿悦的出嫁并非源于任何政治缘由或有关子嗣的需求, 仅仅是出于一位长辈对外孙女毫无保留的疼爱罢了。
只是他这疼爱带着些不容人拒绝的霸道,真正说来也不是到底好或不好。
几道目光投来, 阿悦慢慢舒出一口气,抬眸轻声道:“阿翁的意思是, 以后我将要嫁与阿兄为妻吗?”
她目光清明, 并无半分懵懂,叫以为外孙女会问出“什么是嫁给阿兄”这种可爱问题的魏蛟略为诧异,点头迟疑道:“阿悦已明白了这是甚么意思?”
他们可从未在小囡囡面前提过这种事。
“羣祥既集,二族交欢。”阿悦眨眼,“我曾看过《述婚诗》呀。”
魏蛟一口气还没松下,情绪就不大好,心中嘀咕那几位先生教的甚么, 小小年纪就让阿悦看这些。
他倒不曾想过自己, 阿悦小小年纪就考虑起了她的亲事。
“可是我和阿兄不是兄妹吗?怎能结为夫妻?”
魏蛟笑, “又不是嫡亲兄妹, 阿悦这么喜爱你阿兄,能长久与他一起,难道不好么?”
全然是哄小孩儿的语气,魏蛟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要和小外孙女商议此事,于他而言,阿悦日后能安然、无忧、顺遂便好了。
阿悦摇摇头,清脆道:“我还未到年纪呢,万一以后碰到心悦的小郎君怎么办?叫阿兄白白等我这些年,万一他也有心仪的女郎又该如何?”
她小大人般叹了口气,“阿翁,你也太胡来了。”
魏蛟目瞪口呆,震惊极了,竟不知自家小乖乖还懂这些道理。
他第一反应是扭头,如临大敌,“莫非阿悦已经有喜欢的小郎君了?是哪府人氏?她常日待在宫里,莫非是那几个老不修偷偷带了家中的小郎君来?”
文夫人顿时失笑,“以阿悦这机灵劲,你觉得有哪个小郎君能骗着她?”
魏蛟不听,在他心中小乖乖从来都单纯天真,怎么可能说出方才的话,当即就唤了莲女进殿细细追问近日的事。
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想和外祖父好好说道这事,转瞬又被打乱,阿悦无奈鼓腮,只能郁闷地托着脸蛋看魏蛟盘问她的几个婢女。
这件事她其实想了许久。
阿悦曾在梦中见过几次小阿悦成婚后的场景。
魏昭君子一诺,即位后不曾辜负祖父所托,待表妹极好,外人看上去便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二人共祭大典、携手举宴,相处时满是默契与温情,无人不欣羡赞叹,赞君王有情,赞皇后娴淑。
但少有人察觉,他们二人间的相处状态从小阿悦八岁到十八岁几乎都没有改变过。
小阿悦从被接到外祖父膝下时就没怎么接触过外男,相处时日最久的就是表兄魏昭,她又怎么去懂夫妻的含义?自然也不知真正的夫妻是如何相处。
两人间细水长流,未曾经历变故,不曾有懵懂情丝开窍的时机,魏昭便也从来待她如亲妹妹。
这样的婚姻,幸是不幸?
阿悦并非其中人,不解其中味。但至少现在,她很确定自己并不想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去与魏昭成婚。
正如刚才所说,既非她所愿,也可能耽误表兄。
她默默发呆了多久,魏昭便凝视她多久。
直到她略长的衣摆曳弟,魏昭俯身帮她收了收,才将她惊醒。
阿悦看向表兄,他目中映着清色雪茶,使原本乌黑的眼眸也显得轻淡温柔,问道:“阿悦这些话是从何处所学?”
“没有从哪儿学的。”对上他,阿悦不免显得心虚几分,没有在魏蛟面前的随性,“阿兄,这是我自己所想。”
“哦?”魏昭轻道,“我不知阿悦还懂得这些。”
阿悦眨眨眼,“就像阿兄来我宫中时,宫婢几乎全都会偷偷来看你一般。”
魏昭因她的话一顿,继而失笑,没料到自己常去看阿悦还有这种效果。
见魏蛟和文夫人正专注地听宫婢禀报,阿悦继续道:“我从书中知晓,婚姻为结两姓之好,两情相悦方能成。可我与阿兄仅有兄妹之情,不应勉强自己去顺应阿翁的意思,纵然一时能好,可长久以后呢?”
“我不想日后自己会因此怨上他人,更不希望阿兄会错过心仪的女郎。”魏昭听见小表妹轻声而又坚定道,“如果我答应阿翁,嫁与阿兄为妻,那定然是因为——我心悦阿兄。”
听罢,魏昭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深深地、仔细地看了眼阿悦。
他生来秉承君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