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次间出来, 赵宜安被延月扶着, 去了对面的西次间。
孙语兰睡过的那张榻,早被赵陆遣人搬出去, 换了一张新的。
不过此时赵宜安并没有心思在意这个, 她微微蹙着眉, 坐到了床边。
延月问:“娘娘这会儿是去温泉沐浴,还是单叫热水来洗一洗?”
汇泽阁离温泉不远,出去洗也很方便。况且在行宫这几日,赵宜安都是去温泉洗的。
闻言,赵宜安靠在床柱上懒懒道:“我不想出去了。”
延月便道:“那奴婢去叫热水。娘娘且等一会儿。”
赵宜安点头。
延月出了门,赵宜安仍坐在床上。
应秋在收拾她的衣裳,混堂司的小公公搬了浴桶进来, 延月跟在后面,指挥他们摆在何处。
等一应用具齐全,延月便去喊赵宜安:“娘娘,随奴婢去稍间罢。”
见赵宜安神色有些不对, 延月问:“娘娘可是不舒服了?”
但赵宜安只是摇头。
以为是从赵陆那儿出来生闷气, 听赵宜安如此说,延月也不敢多问。扶着她去稍间沐浴。
沐浴时赵宜安也默默无言。
延月一面注意着, 一面在心里想对策。等换了寝衣,她问道:“奴婢将娘娘的书拿过来罢, 娘娘也好打发时间。”
赵宜安摇头:“别吵着他。”
延月便讪讪:“娘娘说的是。”又问, “这会儿娘娘可想做些什么?”
赵宜安往床上一靠:“不做了, 睡罢。”
往常赵宜安都在赵陆跟前, 或是看书,或是替他剥花生。这会儿不在了,倒确实也没什么好做的。
延月应是,见应秋已将赵宜安的被子烘暖了,便和应秋一起,将赵宜安扶上了床。
替她盖被时,应秋忽问:“娘娘果真没有不舒服么?”
赵宜安仍是摇头。
“若身子不爽快了,娘娘一定告诉奴婢们。”
赵宜安瞧着她点头:“好。”
待延月熄了灯出去,留下应秋,睡在角落的小床上守夜。
赵宜安盖着被子,只从中间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
她盯着头顶的帐子望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不一样,这不是赵陆的床,也不是他的帐子。
又过了半刻钟,赵宜安才沉沉睡去。
一直在边上小心听着动静的应秋,自然也听到她那声叹息。
憋了许久,等到传来赵宜安均匀的呼吸声,应秋才捂着嘴偷笑。
娘娘这是想陛下呢。
又候了一刻钟,见并无什么异动,应秋闭上眼,也准备休息了。
哪知并没有多久,床上的赵宜安忽翻了个身,哼哼了一声。
应秋耳朵灵,忙坐起身问:“娘娘?”
赵宜安捂着心口:“难受。”
披上外衣下了床,应秋一面利索穿好,一面点了灯,擎在手上,用来察看赵宜安的情况。
只见她微蹙着眉,眼神有些游离,又脸色微白,一望就是有恙。
将等放床边的小几上,应秋一面从被子里拿出赵宜安的手替她诊脉,一面安慰她:“娘娘莫担心,有奴婢在。”
是滑脉,虽不甚明显,应秋却也有了眉目,多半是积食所致。
她替赵宜安将手放入被中,轻声道:“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叫人进来。”
延月已睡下,应秋便未去叫她,只让一个小宫女去传话,煮一份消食的山楂水来,再拿一盒山楂干来。
小宫女应是,转头提着灯笼跑了出去。
应秋回了房,见赵宜安阖目躺着,便过去倒了杯温水,先让她慢慢喝着。
小宫女很快便带着山楂干回来了,应秋让她去催着点山楂水,又扶起赵宜安,从小盒里取出一颗小的,喂进她嘴里。
山楂干酸酸甜甜,赵宜安含了一会儿,便开始细细咀嚼。
另有小宫女打了一脸盆热水,绞了湿帕子,递到应秋手上。
应秋慢慢替赵宜安擦着脸、耳侧还有脖子,一面观察她的神色。
连着吃了三颗,赵宜安靠在应秋肩头:“吃不下了。”
应秋让小宫女收了盒子,又细心替她擦嘴:“等一会儿,娘娘喝了山楂水再躺下,可好?”
赵宜安点头。
是湖嫔要东西,尚膳监很快就遣人送了煮好的山楂水过来。
看见那一碗水,赵宜安别过头:“我吃了山楂,就不喝这个了。”
应秋劝道:“娘娘且喝几口。这不比药好吃?”
赵宜安想了想,倒也真是这样,便接来喝了几口。
等放碗的时候,却“咣”的一声,失手将碗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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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来打发小宫女去要山楂水,守夜的金公公也知道了,湖嫔半夜积食难受这事。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