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刚刚在下面透过暗窗仔细瞧过谢涵表哥好一会儿了。一开始,女儿使人送上他最厌恶的金银花茶,他表情根本没有一点变化,甚至为了不失礼还很自然地在拿起后继续喝了一口,若非他之后未再碰过,女儿险些要以为情报错误。这说明他是一个极度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之后大姐姐几次挑逗他,女儿观他坐姿,应是元阳未失无疑。”姬倾城娓娓道来她刚刚观察后的结论。
听到这儿,姬朝阳不由看一眼谢涵,凤眸里那么显而易见的诧异,完全无法视而不见。
谢涵:“……”这也看得出来么?
那边姬倾城还在继续,“这个年纪尤其未经人事的的少年郎最禁不起一点挑弄,更何况是大姐姐这样的天生尤物呢?‘没有一个男儿可以抵得住朝阳夫人的轻轻一勾’,此言并非空穴来风,他却纹丝不乱,足可见其强大的控制力。会控制情绪,会控制欲/望,任何一个都足够可怕,何况二者合一?所以这位表哥绝非如他表面上看去那么无害,结合之前情报和他在武士行馆、鸣玉坊的所言所行,女儿只能说,他城府之深、手段之巧非常人能及。”
“我当然知道他并不简单。”梁夫人轻轻一叹,“你外祖眼高于顶,素厌你舅父平庸,当年我苦苦哀求、费尽心机也止不了他一颗废太子之心。结果旨意都拟好了,却在看见才两岁的他时收回成命,之后就带在身边教导,临终前亲自定下他的太子之位。足可见我这个侄子有多么天资粹美了。”叹完,她正色道:“你已知他是个极难掌控的人,还要嫁他么?”
谢涵心里一紧,感觉微妙不可言说――他才打消了求娶对方的心思。
片刻寂静后,又响起姬倾城银铃般娇笑声,“母亲,我有更好的选择么?君父想把我嫁给卫瑶表哥,除在赐婚前让他国公室主动求娶,令君父碍于两国邦交应下,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梁夫人的声音变得有些疲惫,又隐含希冀,“瑶儿洁身自好、年轻有为、责任心强,亦深受你君父信任,嫁给他,且不必如母亲这般受背井离乡之苦,你会幸福的,倾城。”
“不。”姬倾城斩钉截铁道:“卫瑶表哥本就是维护哥哥太子正统地位,女儿嫁他何益?若能更加笼络表哥暗中为我们筹谋也罢,可表哥从不徇私的性子,绝不会为女儿改变,这母亲比我更清楚,所以,女儿嫁他何用?”
“倾城!”梁夫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你不是母亲手中的棋子,也不是为你哥哥夺嫡的工具,你哥哥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母亲啊――”姬倾城笑了,“您岂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女儿知道母亲和哥哥都是真心疼爱女儿的。但母亲亦要知道,哥哥绝不能败。其实,女儿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啊……”她柔声细语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女儿不需要虚无缥缈的安稳幸福,只要实实在在的权势荣华。且谢涵表哥容貌俊美、气度高华、身份尊贵、文武双全,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如意郎君啊。”
梁夫人还想阻止,不得不咄咄逼人道:“他既城府那么深,你就算嫁给她,他也未必会为你所用。且他手中本无多少实权,能帮上什么忙?齐国有你舅舅就好!”
对于梁夫人的强硬,姬倾城撒娇道:“母亲是不相信女儿的能力么?女儿好伤心。”她语气又是一转,“至于如何控制,母亲帮他坐稳太子之位,我们之间就是互利互惠。而谢涵表哥能帮上什么忙,那真是大了。”
谢涵还真想听听对方觉得他能帮上什么忙,谁知接着便是一阵长久的静默,简直叫他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不知道那边在做什么,好一会儿才继续传来声响,“这……”是梁夫人迷惑的声音。
“这是召国二公子臧的画像。母亲知道女儿素来仰慕召国太夫人,搜集召国的信息不免就多了些。”是姬倾城清灵脱俗的声音,“母亲看他是不是很眼熟?”
赵臧?谢涵面色一阵古怪,又好奇对方为何突然谈赵臧,这和他能帮的忙有什么关系?
随后似乎是梁夫人一段沉思时间,接着又响起姬倾城的历历莺声,“他是厌阳天,虽距厌阳天当初御前比剑已过去三年,但女儿绝不会认错,赵臧就是厌阳天。”
谢涵:“!”
“什么!”梁夫人替他说出了内心的震惊。
“其实女儿之前想不通大哥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姬倾城语带不屑,“他虽有些狠毒,却还没有这种魄力敢要了谢涵表哥的命,顶多使些小人手段叫齐国丢了脸面好打击我们。直到看到这副画像,女儿才想明白了――他不是胆子变大了,而是遭人算计了,厌阳天是召国派来的细作。
君父不久前吞并顿国,顿国北上就是召国,唇亡齿寒,他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但他们区区方圆千里之地,如何敢与我国叫板?不敢来阳的,自然只能来阴的。若厌阳天杀了谢涵表哥,然后再在召国接应下逃走,我国就是百口莫辩,纵舅父厌恶表哥,齐国也不可能忍下这种仇恨,梁齐一旦开战,楚国一心想血洗当年败于我国的耻辱,恰可借表哥乃楚国公主之子的理由一同出兵。雍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