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他道,“二百万两,都在这里。”
老者接过银子,仔细的数了两遍,才揣入怀中,慢悠悠道,“说吧,要杀谁。”
“金陵李家三少爷,李倾城!”
老者傲然道,“金主这么大手笔,我还以为要准备刺杀哪个王爷呢,原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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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武功不错。”
老者冷笑,“我们红星的金牌杀手,要是全靠武功来杀人,怕是早已死了几十回了。”
“那阁下如何杀人”
“行走江湖,最险是人心。我们金牌杀手,用心杀人。对方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能被利用。通象境的川北王怎么死的?我用他老婆、儿子、女儿三口性命,逼着他自杀的。”
……
李管家走后,那伙计一脸羡慕道,“杨前辈,我要有你一半赚钱的本领,那就好了。“
老者一边啃黄瓜,一边收拾东西。“你小子还年轻,要学得东西还多着呢。”
“您老这就要动身?”
老者道,“收了人家钱,得赶紧跑路才是。”他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这是二十万两……”想了想,又收回一张,“这是十万两,你去趟滁州,找下银牌杀手牛栏山,把李倾城的相貌、特征、喜好告诉他,就说我给他介绍了个活儿。”
“那事成之后,我去哪里找您?”
老者想了想,“去隐阳吧。”
老者收拾好金银细软,做了一辈子的杀手,想不到临走之前还能赚上一大笔,听说那边土地便宜,有了这笔钱,到时候去石头城买下一座宅子,逍遥余生,岂不快哉?
金牌杀手?哼哼,只是虚名而已,哪里如做逍遥翁自在?
……
长江之上。
一艘货船顺流而下,船长三丈,上层是客舱,下层是拉货专用,里面有蜀中的辣椒、蜀锦,当然也有不少夹带走私的盐货。
已入六月,长江进入汛期,水位变高,与逆流靠拉纤不同,从长江往东顺流而下的船只,只需两三船工掌舵即可。
船头之上,两人一马一癞皮驴。
癞皮驴虽路上称王,但一上了船,便晕得厉害,连日来连草料都吃不多,月余下来,瘦了一圈。
萧金衍与李倾城站在船头之上,欣赏沿途美景。他们离开隐阳城,一路车马兼程,赶到了荆州,在荆州乘船,一路顺长江而下,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江风吹来,江面上一阵清凉。
两名艄公正在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年长艄公道:“黄连苦,苦瓜苦,哪里及得过船夫苦。风里来,雨里去,到头赚得一身泥。”
年轻艄公跟着唱道:“甘蔗甜,蜜桔甜,哪里及得过船夫甜。长江水,武昌鱼,江中婆姨赛芙蕖。”
李倾城听到这小曲,倒也别有风味,不由想起当日坐船西上之时,李金瓶曾教他的船家小调儿,想到再过不久便能见到她,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年轻艄公道,“这狗日的天气,等做完这一单,咱们也学金陵城那公子哥,去秦淮河上喝一顿花酒,然后来一块冰镇西瓜,过一回神仙日子!”
年长艄公道,“二哈,就你出这趟船赚的工钱,还是老实攒着当老婆本吧,还想着人家去秦淮河,你可知一片冰镇西瓜,抵得上你一趟船的银钱!”
在大明朝,冰块极难保存,大多都是在地下数丈建冰窖,冬季制冰储存好,隔绝空气光鲜,到了夏日才取出来,供朝廷官员和大户人家使用。据说,到了三伏天,一块冰的价格可与等重的银两同价,寻常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萧金衍热得浑身是汗,问李倾城,“李家可有冰窖?”
李倾城道,“每年李家都从常州府惠山取水,长途跋涉运到金陵,所以到了夏日,皇宫里的冰块,都是我们李家供应的。”
惠山位于常州府无锡县,有惠泉闻名天下,陆羽《茶经》中曾将惠泉称为“天下第二泉”,泉水甘咧,以此泉水制冰,自然是上等佳品。
萧金衍怕热,道,“到了金陵,你让我住冰窖就成。”
船工听他们在讨论金陵,笑问道,“两位公子,可是要到金陵?”
“正是。”
“那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年长艄公道,“今年是金陵李家的祭祖大年,从各地赶来的李家族人,纷纷聚集金陵,热闹得很呢。”
萧金衍故意问,“李家在金陵很有名吗?”
艄公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他道,“那还用你说!金陵李家已有六百年历史,与陇西李家并称李氏二族,生意遍及天下,李家商行在大明十三行省都有分号,光嫡系族人将近百人,更不用说八大旁支了。若算起来,整个金陵,有半座城是他们的也不足为过。”
船将到池州,艄公指着码头道,“你看到没有,这码头上,一多半的船都是金陵李家或依附于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