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夏几乎是说破了嗓子,才把雷红娟说进了王万霞的小饭馆。
进了店,不大的店堂里放了五六张方桌,周围排了四把椅子。明明是饭点时间,店堂里却一个人也没有,王万霞正气呼呼的坐在最里面的方桌边上瞪眼。
苏怀夏对此情此景一点都不吃惊。
她记得上辈子冬儿跟自己说过,因为忌妒王万霞生意红火,老县长的表亲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也弄到了张许可证,在王万霞小饭馆的附近也开了家差不多的抢生意。
而且这家伙抢生意也不用正当手段,凭着自己和老县长沾亲带故,再加上最近老县长去首都学习新思想去了,千方百计给王万霞穿小鞋。
他和粮油局的人有点儿关系,就苛扣王万霞的配额,不给肉不给米面不给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材料,就算王万霞厨艺再神,生意也做不下去。客人们进来,一问什么都没有就走了。
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渐渐不来了。
苏怀夏就是知道王万霞的这个窘境,才敢壮着胆子过来卖鳝鱼的。
王万霞不愧是一个人就能撑起一片天的女人,瞪着眼睛扫视了下拘谨不安的雷红娟,又看了看她肩上的泥罐,就立马猜中了雷红娟和苏怀夏的来意。
她因为生意不好,心里也烦,嘴上没什么好话:“来吃饭的就请坐,来做买卖的走好不送。”
王万霞身体很胖,坐在那里就像是堆肉山。再加上天生的大嗓门和圆眼睛,吓得雷红娟浑身一抖。
她本来就因为没有钱而心虚,现在被王万霞这样一怼,更加没了底气,拉起苏怀夏就想夺门而逃。
苏怀夏及时将人稳稳拉住:“霞姨,我和红娟姐既不是来吃饭的,也不是来做生意的。”
苏怀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笑眯眯,唇边两个小梨涡看起来又甜又纯真,让王万霞也忍不住压了点自己的大嗓门。
“那你们来干什么?”王万霞还真有点好奇。
“我是来做饭的。”苏怀夏说得自信。
王万霞扑哧笑出声,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天真的可爱:“做饭?我看你这小身板勺子都掂不起,还做饭?”
一旁的王万霞听了也是又惊又怕。苏怀夏从来到清河村下乡,她就一直照顾着。骨子里就是一个落难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会做什么饭?
苏怀夏当然能从两个女人满是时间印记的脸上看出不信任。但她一点都不在意,认真的说服她们。
“霞姨,我是苏怀夏,和您儿子小冬子是好朋友。小冬子有没有告诉你,我外公是候睢阳。”
苏怀夏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大厨,于是她祭出了自己的外公这杀手锏。
苏怀夏的外公祖上传说中是给皇帝做饭的御厨,到了苏怀夏外公那一辈参了军,是军队里的随军厨子,手艺了得。
据说在战争年代,苏怀夏的外公跟着的那支部队被敌人逼进了戈壁滩。那片戈壁滩真是一片荒芜啊,什么都没有。但是苏怀夏的外公竟然能在这片戈壁滩里找到吃的。
当时苏怀夏的外公在戈壁滩上挖地三尺,把该吃的吃了,不该吃的也吃了,硬生生靠着那片戈壁滩养活了那二十几号人。这些叔叔伯伯过年来看苏怀夏的妈妈和她的时候,都笑着说在她外公手里,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只可惜在走出戈壁的前几天,苏怀夏的爷爷在捉一只毒蜥蜴的时候被咬了一口,虽然后面把毒素清了出来,但是还是落下了个偏瘫的毛病,在和平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人虽然走了,但苏怀夏外公的事迹被编成了故事,广为流传,还得了个厨□□号。
只要是学厨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苏怀夏外公的事迹。
王万霞当然也听过,他也记得儿子和她讲过清河村下乡的知青里,有候睢阳的孙女。
当时王万霞没有当回事,但现在人找到面前了,她就克制不住好奇起来。
传说候睢阳有双神奇的手,能把所有不能吃的都变成吃的,把能吃的变成好吃的。
不知道这个孙女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真会做饭?”王万霞上下打量苏怀夏。
苏怀夏看王万霞有松动,赶紧趁胜追击:“霞姨,你让我露一手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王万霞想想也是,饭点时间都是这副光景,想想后面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干脆就让小姑娘露一手吧。
说不定人家真的有什么绝技呢?
王万霞挥了挥手,表示让苏怀夏随便搞。大不了就是损失点调味料,只要不太过分,自己还是能接受的。
苏怀夏很高兴,拉着雷红娟就往后厨走。
到了料理台前,她熟练的从雷红娟的泥罐子里抓了几条黄鳝出来。
这滑滑腻腻的蛇形东西,上辈子17岁时候的苏怀夏是万万不敢碰的。
但现在这些根本难不倒她。
她将黄鳝身上的黏腻洗净。抽了把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