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姜城开赌场?”唐箐瞪着他, 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送去接受社会主义价值观洗礼仪式。
姜鸣愣了一瞬:“你想问的,只有这个?”
唐箐:???
姜鸣神色变得莫名柔和, 像是忽然从‘狂化病’状态转化成了正常的金毛寻回犬状态。
他轻声解释:“赌场不在姜城,在港城。”
“你也知道,之前因为宁溪的事情,我将大笔现金转到海外,由林远替我打理。后来,这边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那些钱自然也没派上用场。正巧他在瑞士的那段时间, 认识了个香山的姑娘。我这边事情平息之后,他跟那姑娘到香山定居, 又认识了新的朋友,掺和了些赌场的生意。”
姜鸣两手一摊:“所以, 赌场既不在姜城,也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唐箐看着他摆出那副明明无赖却假装无辜的脸,忽然很想上手捏一捏。
“那唐子博是怎么回事?”
对于唐子博这个堂兄,唐箐的印象还算深刻。其实她遇见唐子博的次数并不多,她成为唐箐时,唐子博早已在外独居, 只周末回唐家吃饭。那时,她和唐家关系还算和谐,吃饭时遇见过他几次。
然而, 唐友德与马静丹, 时时提及他, 给她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再后来,便是从唐芸的口中得知他赌博输了许多钱,害得她举债度日。
即便接触的次数非常有限,唐箐也清楚,与唐芸比起来,唐子博确实是个绣花枕头的大草包。
可即便如此,唐友德与马静丹,也仍旧将儿子排在女儿前头。即便唐芸优秀得出类拔萃,对她的宠爱与重视,也远远不及唐子博。
姜鸣道:“唐子博本来就有定期去香山赌场的习惯,只是以往输得不多……这几次,输的数额大了些。”
唐箐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深意,却没再多问,诸如‘为什么以前都输得少,这几次忽然就输得要卖房卖公司’等傻问题。
林远这人颇有些邪性,刀口舔血、温香软玉,都经历过。
想也明白,他在国外结识的那位香江姑娘,想来不会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不然也不会这短短时间,就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还将人带回了香江。他在香江认识的新朋友,与这香江姑娘,大概也脱不了干系。
有钱有人有惊险刺激的‘游戏’,以林远的本事,想要让唐子博输个人仰马翻,并不是件难事。
马静丹当初让人勾着叶妩去赌博,丧尽了最后一丝家财,最后沦落到去住贫民窟。如今姜鸣,便用同样的方法讨回来。
唐箐沉默片刻,问他:“你觉得,要做到哪一步,才能让你心里消气?”
“我妈付出了多大代价,唐友德就得付出多大代价。”姜鸣扯了扯唇角,视线看着地面,浓郁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阴郁与疯狂。
他有意藏着性情中的阴暗面,并不愿意展露在她面前,可唐箐却敏锐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气息。
她仍是了解姜鸣的。
她太容易被他影响,所以当她有意探究时,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神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唐箐忽而开口:“叶阿姨刚刚走的时候,我大伯曾将我叫回去,让我转交给你一笔钱,数额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
姜鸣瞪着她:“谁稀罕他假慈悲。”
唐箐沉默片刻才开口:“那时候,我伯母很不愿意,还为此与他大吵一架,即便这样,他还是坚持让我把钱转交给你。他那时有句话劝我伯母,我至今还记得。”
姜鸣嗤笑:“他说了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让你记这么久?”
“他说‘做人不能赶尽杀绝’。”
唐箐迎着他的视线,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像是一片漆黑不见底的海,风暴在暗中席卷而来。
姜鸣胸膛起伏着,像是在用尽力气压抑怒气。
可他到底没能压住。
在唐箐面前,他不太藏得住。
“做人不能赶尽杀绝?他也配说这句话?”姜鸣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来走去,像是气愤到了极点,白皙的面皮都涨得发红,两只手紧紧握拳背在身后,小臂上迸着青筋,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出门去。
唐箐心里叹气。
她就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他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可她也必须要说。
叶妩的死,一直是姜鸣心头的一根刺。
即便在外人看来,叶妩疯狂、痴傻,且并不无辜,但是对于姜鸣而言,这始终是抚养他成人的母亲,是他这辈子唯有的亲人。
他跟着叶妩长大,颠沛流离过许多城市,去过许多地方,遇见过许多人,儿时的姜鸣大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母亲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直至今日,叶妩的人生都在影响着他,叶妩的死,也让他长久的不能释怀。
在以往的日子里,唐箐尽可能的避开有关叶妩的一切话题,不去触碰这一块疤痕,可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