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青出于礼貌跟徐向阳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继续看向窗外,徐向阳想要搭话,但看林爱青明显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只讪讪地坐了会,就回了自己原来的座位。
走前还叮嘱林爱青,“中午等我给你送饭啊!”
如果林爱青没有记错的话,徐向阳根本就不在厂里公布的下乡名单里,但他现在出现在了火车上,就容不得林爱青不多想。
当然,林爱青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那是你对象啊?”林爱青旁边是个扎羊角辫的姑娘,等徐向阳一走,就扭头好奇地问林爱青。
火车上不止有棉纺厂的下乡知青,还有省城别的厂或街道的下乡知青,大家大多互不认识。
再加上林爱青本就是提前一年毕业下乡,同厂下乡的多是林卫红的同学,跟她熟悉的也没有,从上火车找到座位起,她就一直一个人坐着。
“不是,我们的父母是一个厂的。”林爱青的回应很冷淡,问话的羊角辫姑娘却没觉得哪不好,反而心里隐隐欣喜。
只是一个厂的就好,说不定是大人关系好,那男同志被父母交待了,要照顾好女同志。
她还想再问,可惜林爱青说完就起了身。
“诶,你去哪啊?上厕所吗?咱们一起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向海燕。”羊角辫姑娘向海燕赶紧也起身,笑嘻嘻地想要跟上林爱青。
她刚刚可是看着了,来找林爱青的男青年,不光长相不错,穿着谈吐也能看出来,不是一般人家出身的孩子,手上还挂着手表呢。
“不了,我去走一走。”林爱青这话一出口,向海燕就讪讪地坐了下去,这拒绝太明显了。
结果林爱青这一走,再回来坐下的人已经不是她了,直接换了个人。
本来打了一肚子腹稿准备跟林爱青打好关系的向海燕,“……”
等中午徐向阳拿着打了热饭的饭盒,乐颠颠地跑过来找林爱青时,她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个完全陌生的女同志。
“同志,你找爱青同志吧?”向海燕眼睛一亮,立马站了起来。
“她人呢?”徐向阳皱眉。
“她,她跟人换座儿了,我已经问过了,她好像是换到了七车厢。”向海燕本来想说谎林爱青去厕所,但转念一想,这个谎言太容易戳破了,不如实话实说。
徐向阳抬脚就要往七车厢去,向海燕赶紧跟上,“同志,我陪你一起去吧,我……”
“你谁啊你,一边去。”徐向阳瞪了向海燕一眼,满眼的不耐烦,自个转身往七车厢去了。
结果当然是找不到人的。
林爱青看着徐向阳过来又过去,然后再没有过来,自己安心地坐在新换的座位上,翻出书本出来摊着,心里慢慢琢磨着事儿。
……
近几年来下乡,已经不大往边疆去了,尤其她们这样偏南一点的省份,基本就是往本省周边的农村去。
林爱青她们下乡的地点,就是离省城三百多公里远的西江市。
会车加晚点,坐了近十八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在清晨四点多的样子,到达了西江市,在火车站知青经过一次分流,林爱青坐上了前往望江镇的中巴车。
又是五个多小时的颠簸,直到上午十点,才到达望江镇人民公社。
中巴车上林爱青没见到徐向阳,还松了一口气来着,结果刚下车没一会,就见到了第二拨过来的徐向阳。
徐向阳眼睛一亮,就想往林爱青这边来,结果林爱青目光一转,落到了别处。
“……”徐向阳就是脸皮再厚,心脏再强大,这会也有些受伤了。
按耐住心思,没再往林爱青那边凑。
感受到徐向阳明显低落的情绪,魏延安下意识地往他刚刚看的方向看过去,结果被徐向阳飞快扯回来,“表哥,别看!”
魏延安只看到了一个清瘦的侧脸,和林爱青垂在脑后,半长的马尾。
他们没有在公社等太久,很快就按着名单,被各自下乡生产队的队长接走,前往各自被分到的生产队。
林爱青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个知青被分到了白滩坪村,徐向阳被分到了另外的生产队。
从望江镇到白滩坪村,唯一的交通工具是队长推着的自行车,不过现在车上绑满了行李,林爱青她们三个只能背着行李跟着年轻队长的自行车后走。
队长是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同志,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人看上去健谈又爽朗,一笑起来就露出一口微黄的烟牙。
这个年纪的队长,已经算是很年轻的了,今天在望江镇公社,林爱青她们见到来接人的,多是四十岁往上走的中年人,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是有的。
“我姓刘,咱们村里的老队长也姓刘,你们管我叫小刘队长就行。”小刘队长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村里的情况,顺道让林爱青她们几个自己介绍了一下。
虽然有名单,但当时领人的时候,人多眼杂,小刘队长也没细看,分不清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