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泰听不见,雨太大了,电闪雷鸣。
他低着头,只顾着狂奔,前头的视线,已是看不清。
冲了老半天,前面却是一堵城墙……
李泰低声咕哝,呀,走错路了啊,于是回头,茫然无措的四处寻路,雨太大了,如没头苍蝇。
李泰道:“房公,你别急……”
房玄龄已安静了。
人都是如此,慢慢的,也就接受了现实,担心着,担心着,也就不担心了。
他脑袋贴在李泰的后背。
看着气喘如牛,四处寻觅路的魏王殿下。
心里……叹了口气。
这魏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
有时,真是有些说不清。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般颠簸下来,房玄龄的骨头,几乎要散了。
心里也只是一阵唏嘘。
可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有一丝暖意,无论如何,这也代表了,魏王殿下的一份心意啊。
虽然这心意,自己有点儿无福消受。
……
李世民站在落地窗之后,背着手,皱眉。
他还留在了太极殿。
哪怕外头狂风四起,大雨如注,可是……无数吹来的飞沙拍打在了落地玻璃上,可这里,依旧是暖和的,这巨大的殿宇,将外界隔绝开。
李世民抬头,水帘已使他看不到那钟楼了。
独孤云在外头,将最后一个大臣送走。
而后转身回来,向李世民行了个礼。
李世民背着手,依旧眺望着远处,却淡淡道:“魏王和张华,无碍吧。”
独孤云躬身道:“陛下,魏王殿下和永定伯,都已走了,他们年轻,想来无碍。”
李世民道:“怎么雨都停了几天了,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呢,这雨真是骇人,朕本想留着他们的,就在宫里住几日,可想着,大臣们都走了,朕的儿子却留在此,不妥。朕不能给众卿家提供庇护,那么,魏王便要做一个表率,要淋,也从他们淋起。”
独孤云道:“陛下圣明。微臣……”
“什么,有话就说。”李世民回眸,看了独孤云一眼。
独孤云笑吟吟的道:“陛下,微臣方才见到魏王殿下背了房公一道走的。”
“是吗?”李世民的眼里,掠过了一丝惊喜:“这个小子,懂事一些了,至少还知道体恤尊长了,他是王爷,该当如此。还有,下回你去叫太子也来颐和园当值,天天窝在东宫,百官都来颐和园,倒是难为了他。”
自从李世民搬到了颐和园,太极宫就由李承乾坐镇。
说是坐镇,其实就是看家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李世民自认为年轻力壮,还没有那么早想让李承乾继承皇位,政事培养方面自然也就考虑的不是很多。
独孤云见陛下高兴,本还想继续揭露另一半的真相,可此刻,他也跟着笑了,陛下高兴就好,为何非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呢。
……
房玄龄病了。
以至于南书院医学院闻讯之后,不得不冒着暴雨,赶往房府。
苏生作为医学院仅次于孙思邈和郑贺的存在,这次是亲自带队来的,带着三四个大夫见到房玄龄的时候,他已经气若游丝的躺在了榻上,一摸额头,烧的骇人,苏生揭开了房玄龄的衣衫,耳朵贴在了他的心口,开始观测心跳。
自从细虫论出来之后,医学院的很多其他技术也都跟着水涨船高,已经隐隐的成为长安城乃至大唐医学技术最高端的存在。
特别是有了孙思邈的存在,外加张华时不时拿出一些后世的经典理论或者方法出来,大唐的医学技术是三日一小变,五日一大变。
苏生现在观察心跳的方法,便是张华教授的。直接听心跳,比把脉更准确,可惜这时代没有听诊器,所以苏生的方法比较直接。
在忙碌了一阵之后,苏生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定是房公染了风寒,因而引起了高热。”
房玄龄躺在榻上,嚅嗫了嘴,话都说不出了。
一旁的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房遗直忧心忡忡,却对苏生这南山书院的人有点不满:“当然是染了风寒,在宫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毫无遮拦,浑身早湿透了,进了轿子的时候,家父额头便开始烧了,头晕目眩。”
苏生惊讶起来,呀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嗦:“来人,预备退烧,还有,准备药!”
房遗直心急如焚,在一旁,背着手,来回踱步。
苏生一面开始给房玄龄散热,一面皱眉:“房公怎么这么冒失,外头这么大的雨,竟还在外头淋雨,房公年纪大了,要看好了,万万不可有什么闪失啊,他身子弱,不是儿戏。往后出门,不但要有车马、轿子,可遮风避雨,最紧要的,是别往雨里钻。”
房遗直想说什么,刚要开口,却又住口了,只噢了一声。
“这雨真大啊,听说,京里许多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