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仅仅是如此,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还未必会如此的生气,最多就是暗骂维戈夫斯基不自量力是个疯子。可令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气闷填胸的是,无耻的维戈夫斯基事先以亲善的面貌骗取了自己的信任,再在共和国倾尽全力助他成为了大酋长后出尔反尔。这让自感被戏弄和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这时,维戈夫斯基站了起来。他弯下腰将桌子上的文件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面前又推了推。
他对老大人这样说道:“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大人,我想您还是再认真的看一看这份文件,平心静气的看,我相信你会赞同我在文件中提到的那些条件的。”
“不必了。”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嚯”地站了起来。老大人用手撑着桌子的边缘,冒着怒火的双目直视维戈夫斯基。
“书记官阁下,你辜负了国王和我的一片善意,也把乌克兰重新推进了战争的深渊。并且,你成功地把我也变成了一个主战派。”
说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愤然转过了身,他朝门口走去。
眼见着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离开,维戈夫斯基却仍然是那样的不疾不徐。他弯下腰取过桌子上的文件,然后翻阅了起来。当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走到门口,手已经触及了门把手的时候,维戈夫斯基说道:“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大人,你和扬卡奇米日国王为何会找上我?”
对于这个问题,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没有回答。可他的手却停住了开门。
维戈夫斯基似乎也并未想要老大人回答自己。他自言自语道:“是否是因为我在哥萨克中是出了名的亲波派,所以你们认为我会很容易的投入到你们的怀抱中?”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没有回头,他嘴唇微张,痛惜地说道:“的确如此,但阁下让我和国王失望了。”
维戈夫斯基发出了一阵笑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扬·卡奇米日国王的失误。
笑完后,他继续说道:“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阁下,我的确是哥萨克中是出了名的亲波派。我直到现在也不否认我亲近共和国的立场,可是我维戈夫斯基并不是一个“乌奸”,我和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一样有着相同的目标,那就是为哥萨克们谋取利益以及解放被压迫的信仰东正教同胞。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亲波、可以亲俄、可以亲瑞典,甚至克里米亚汗国又或者奥斯曼土耳其也在所不惜。”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有些懂得了维戈夫斯基这个人。这是一个理想的实用主义者。而维戈夫斯基最后的那句“我可以亲波、可以亲俄、可以亲瑞典,甚至克里米亚汗国又或者奥斯曼土耳其也在所不惜。”又让老大人有了些明悟——显然的,和这些国家相比,维戈夫斯基认为,波兰共和国是哥萨克们最好的选择。
老大人的手离开了门把手。
维戈夫斯基虽然看不清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的脸色,但他知晓,老大人一定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又说道:“沙皇俄国是个最坏的选择,因为曾经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把沙皇当成盟友,而沙皇却把他当成了奴仆。并且的,他们把哥萨克当成炮灰的同时,还用东正教来麻痹乌克兰的人民;瑞典王国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卡尔十世是个开明且专制的君主,并且他和我们曾经有着共同的敌人。可是瑞典距离乌克兰是在是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现在瑞典王国树敌太多,本身已经自顾不暇。”
“至于克里米亚汗国又或者奥斯曼土耳其,异教徒的诚信相信你们已经领教了多次。”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转过了身,替维戈夫斯基说道。
“的确如此。”维戈夫斯基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么既然你知道波兰是最适合哥萨克们的选择,那你为何要拿出这样的一份协议来?”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质问道。
老大人觉得维戈夫斯基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简直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对此,维戈夫斯基解释道:“扬·卡奇米日国王和你所拿出的不过是一份当年《兹波罗夫协定》的翻版,这样的协定放到现在,您觉得可以维持多久共和国与哥萨克间的和平?”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时语塞。事实也的确如维戈夫斯基所说的那样,每一次的协定,最多只为双方换来了不到两年的和平,之后,又是更为惨烈的搏杀和战争。
维戈夫斯基所提到的《兹波罗夫协定》是赫梅利尼茨基大起义后共和国与哥萨克签订的第一个条约,那是在兹巴拉日保卫战结束后不久。可它并没有成为一个长久有效的和平条约,因为双方都不满意条约内容。波兰贵族认为给了哥萨克人太多的让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上层哥萨克人觉得这些优惠与他们曾取得的胜利不相符,最愤怒的是乌克兰的农民,他们的处境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一年半以后,波兰贵族马尔钦·卡利诺斯基率领约1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