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尼茨基公爵像一条狗一样被拖了走。
从始至终,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都没有看他一眼。而那些使团的文职人员、亨里克·波托茨基听说他们得救了,罪责将由康尼茨基一个人承担,脸上甚至于露出了或如释重负或劫后余生的表情。
并且不止一个人在那里庆幸。
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是波兰使团的所有人经历的最恐怖的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觉得死亡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虽然黑森骑兵们和布莱尔率领的扎波罗热哥萨克骑兵竭力地阻止着哥萨克暴民对使团施暴,可是他们能挡的住人、却挡不住暴民们的声音传进屋内。
那些丧失理智的哥萨克人丝毫不管使团成员的使者身份以及使者是受保护的这一通例。他们叫嚣着要把莱赫们碎尸万段,并且用各种的酷刑和他们好好“玩玩”。
那些酷刑,甚至连最坚强的人听来都会感到恐惧。
透过木屋的高窗,哥萨克暴民们朝屋内扔进来一些猪牛羊甚至是人的肠子、心脏等秽物。那掉在地上,如同蚯蚓般在木地板上蠕动的花花绿绿的肠子,让使团的好些人都呕吐不止。
只有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平静地坐着。
老大人已经从失败的绝望中苏醒了过来。可他却对一切充耳不闻,只是交代侄子,如果哥萨克暴民们闯了进来,那么他就给自己来一刀。
作为大贵族和共和国的重臣,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绝不能被下等人所羞辱。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本以为大劫将至。胆小者藏到了屋子的角落或者站立着瑟瑟发抖;如龙骑兵和披甲哥萨克等军人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做绝望的一搏——不做安安饿殍,尤效奋臂螳螂。
而当看到进来的是彻辰和帕夫洛·戈蒙的时候,大伙终于松了一口气。
死亡没有到来,至少是现在。
彻辰告诉所有人,他已经和包洪以及希尔科他们解释清楚了,哥萨克将不追究使团的责任,只要……
“只要你们把虐杀俘虏的主谋交出来。”帕夫洛·戈蒙在一旁说道。
这话让所有人又紧张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有份参与的人。他们深怕自己被交出去。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波兰人这副狼狈相,帕夫洛·戈蒙心里暗自嘲笑了声。而当他看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
“嘿,斯坦尼斯瓦夫。这次救下你们我可是没少出力的。”帕夫洛·戈蒙道。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抬起头看向这位谢契的最高长官。
“放心吧,我们波兰人有恩必报。”
帕夫洛·戈蒙笑着点了点头。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要一个人。”他说道。
“是谁?”不止一个人在心里问道,可没人开口。
帕夫洛·戈蒙指了指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康尼茨基公爵。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下。
“好。我们的确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老大人说道。
说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径直回到了里屋。
随着康尼茨基公爵被当做替罪羊被拖走,围在外面的哥萨克暴民们也纷纷散了去——在广场,有一场好戏在等着他们。
彻辰安慰了使团的其他成员并感谢了布莱尔的帮助。
此时,那些个龙骑兵和披甲哥萨克们都又把彻辰当做了他们的救命恩人,一个个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当然,感激的话他们是说不出口的。
待安抚好众人后,彻辰走进了里屋。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正伛偻着腰背对着他坐着。
“你做的很好。”老大人虽然没有回过头却知道来的是谁。
“国王和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听了这话,彻辰静静地站了会。
“我很遗憾没能保下康尼茨基公爵。”他开了口。
老大人回过了头,他看着彻辰的眼睛,想知道这是否是他真实的想法。
就在刚才,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曾怀疑,彻辰是在公报私仇。
他看到彻辰的眼中的的确是悲凄。
“康尼茨基公爵死得其所,他承担起了自己肩上负担着的责任。”老大人说道。
“原本我的使团副使的责任。”彻辰想道。
刚才那一句,彻辰本想告诉老大人维哥夫斯基当选的消息,可话一出口却变了。
他真觉得自己有些傻,本已知道老大人会说什么,又何必来多此一句呢。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见彻辰一脸的不以为然,他又开口道:“彻辰你要记住,我们的共和国正值狼烟四起、兵戈扰攘之时,个人的涓滴之水犹如清晨雨露,若不落入汪洋大海,它便只能在日光中消散。康尼茨基公爵为了所有人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