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辰眼见着亨里克也在,他又问起了老大人去找其他几位团队长的结果。
“很顺利,”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身后的亨里克兴奋地说道:“已经有三个人在我叔叔的劝说下表示会支持维戈夫斯基,而莱什·格里岑科那家伙,虽然开价很高,但也用钱解决的。”
听到亨里克这么说,彻辰也感到高兴。如此一来,维戈夫斯基稳妥地有了五票,他不仅超过了包洪,而且也超过了一半的票数。
维戈夫斯基当选,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再一想到他超过的是包洪,彻辰的笑脸马上的垮了下来。
包洪是自己的朋友,可自己的作为,却让他和大酋长的位置失之交臂。
心情大好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正准备打开一瓶酒庆祝一下,他看到了彻辰的异样。
老大人当然知道彻辰为何会情绪失落,他正准备安慰彻辰几句,突然的,门外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接着,门外的守卫在喊:“一个麻袋,有人扔了一个麻袋。快去看看。”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没来由地内心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站起了身,却听见又有人喊道:“是公爵,麻袋里面的是康尼茨基公爵。”
接着,门被打了开来。
两名黑森骑兵搀扶着,不,可以说是拖着不省人事的康尼茨基公爵走了进来。
此时的康尼茨基公爵早就没了人形。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的如同猪头一般;在他身上,一副被划出了一条条的口子,有些伤口鲜血已经干涸,有些仍在不住地流着血。
“快找个医生,快!”亨里克·波托茨基大喊道。
“谢契没有医生。”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小声说道:“彻辰,你去找个剃头匠来。”
彻辰遵命走了出去,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看着康尼茨基公爵,脸上的不安越来越浓。
康尼茨基公爵被自己派到维戈夫斯基那里,他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剃头匠很快就到了。他看了康尼茨基公爵的伤口,赶忙拿出了一个黑黑的瓶子。
“把这个放在坩埚里烧化了。”剃头匠说道。
“这是什么?”
“焦油。”
焦油被倒入坩埚,空气中很快弥漫出一股焦油化开的味道。剃头匠将烧化后的焦油抹在了公爵的伤口上。
昏迷中的公爵疼的咧了咧嘴。
在抹完最后一处伤口后,剃头匠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好了。”他说道:“接下来就看这位自己的了。”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点了点头。同用蜘蛛网和上面包一样,用焦油抹伤口也是哥萨克治疗外伤的土办法。
彻辰将剃头匠领了出去。老大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康尼茨基公爵,他有很多话想问,可这样的公爵显然无法回答他任何的问题。
太阳逐渐的落山,谢契进入了黑夜中。
房间里点起了蜡烛,亨里克正准备将熬好的粥拿给叔叔喝,这时,哥萨克的书记官维戈夫斯基闯了进来。
一向在彻辰眼中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维戈夫斯基此时早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度。他一走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面前,就将手中的三个袋子扔在了地上。
一手两个,一手一个。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贿赂给三位哥萨克团队长的钱全部在这里。
“你们这个副使是猪吗?虐杀俘虏这种事情竟然和马格努斯去说!现在所有在谢契外等待的哥萨克都知道了。哥萨克们群潮汹涌,他们喊着要血债血偿。头领们畏惧了——不仅是卢基扬,就连其他几个团队长们,他们也把你们给他们的钱给了我,让我还给你们。哦!上帝啊,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蠢猪合作!你们的国王又怎么会派你们这些猪过来!你们毁了和平,毁了自己的。!”
维戈夫斯基的脸红成了猪肝色。他双手握拳,在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等三人面前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这番侮辱让血气方刚的亨里克·波托茨基勃然大怒。他立时地就想冲上去揍维戈夫斯基。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手挡住了亨里克。
老大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拒绝了彻辰的搀扶,拄着拐杖站在了维戈夫斯基的面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康尼茨基又为何被打成重伤,一切都清楚了。
虐俘的定时炸弹还是被引爆了开,可引爆它的,不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直担心的彻辰,而是康尼茨基公爵。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甚至都能勾勒出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在基辅,在马格努斯前来拜访的当晚,他从康尼茨基公爵那里套出了使团成员在山谷虐杀俘虏的事情。
而为了阻止维戈夫斯基的当选——马格努斯,又或者图布尔林也参与了——他们在谢契劫持了康尼茨基公爵,并用严刑让公爵在所有哥萨克人面前招了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