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爵亲自将温好的酒滴水不流地缓缓倒入酒盅,清香的梅酒之气扑鼻而来。 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说道:“这是今年的梅酒,七分青梅,三分梅花,用望川湖的不落之水,酿制三个月,芳香自成。这酒在赏雪时喝最好,不至于太过浓烈,口中回甘全是梅的清香。” 夜空也随即饮了一口,甘冽中带着馥郁的梅香,笑道:“酒美,梅香,只是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雪。” 辰爵淡淡地说道:“看时辰,应该快了。我们边饮边等罢。” 万俟凝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将军怎么知道今日一定会下雪?” 辰爵瞧着夜空,说道:“因为有人要它下。” “哦?”万俟凝歪了歪可爱的脑袋,问,“是谁?” 夜空执起酒杯,端到辰爵面前,笑着说道:“能呼风唤雨,必是大将军莫属。” 辰爵笑了,但目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他一口饮尽杯中酒,说道:“要说呼风唤雨,我不及那蓝宇尊。” 万俟凝浅饮着白瓷盅的酒,“嘁”了一声,道:“我怎么不觉得?” 辰爵道:“我帐下这些人都摆在这里,但他手下到底有什么人,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所以,你不知道哪场雪、或哪场雨突然的到来,其实是他的意愿。” 夜空呵呵笑道:“虽然我是天圻人氏,但我更欣赏大将军你的严谨,我们陛下虽然有些神通,但却喜怒无常,行踪缥缈,做事不计后果,喜欢乱来,说到底能成大事者,还是大将军你啊!” 万俟凝贪恋梅酒的甘甜,自顾自的已经喝了好几杯,白嫩的双颊泛着粉红,听到夜空如此称赞辰爵,开心地拍了拍手,说道:“夜空,人都说你聪明无比,我看,你不但聪明,还颇有眼光……” 她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辰爵半温半火地截住了话头:“女孩子不能这么贪杯。” 万俟凝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开始闷头吃菜。 夜空见辰爵对万俟凝的态度如父如师,神情虽依旧自若,心中却暗自捋顺了许多事情。 他浅尝了一口梅酒,又对万俟凝道:“活在这凡尘,重在‘选择’二字。有时,人很难做到不夷不惠,所以‘眼光’确实有用,至少能让你看清自己的选择。” 万俟凝停箸思考。 她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夜空所指,当下扯了扯嘴角,算作笑容,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辰爵和夜空各自饮了几杯,夜空抬目望了望霞光漫天的苍穹,道:“看来,呼风唤雨的那个,今日不想唤了。” 辰爵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赌他会来。” 这个“他”,是指雪,还是指什么人,没人说得清。夜空笑目依旧,问道:“大将军何以这么肯定?” 辰爵道:“因为这个呼风唤雨的,也并没有怎么把我放在眼里。” “哦?”夜空深邃的目光泛着捉摸不透的光焰,又问,“那大将军可把他放在眼里?” 辰爵目中燃起了火炬般的光芒,说道:“能让我放在眼里的,不多。” “就是说有?” “一共有三个。” “哦?哪三个?” 辰爵向夜空投去了捉狭的目光,反问道:“你猜呢?” 夜空想了想,说:“要说目前术法最高深难测的,当属魔界的二皇、四王。自上次圣战之后,很少在人间露面,人们对他们的路数不甚了解,很难有把握取胜。相传天魔神觉醒在即,这六个人想必会成为大将军的大患吧。” 万俟凝仿佛对夜空所有的话都很有兴致,此时又表情夸张地问:“是哪二皇,四王?” 夜空道:“二皇,指的是乾皇、坤皇,意为天、地。魔界不在三界之内,自成一个宇宙。天魔神是有大智慧的神,以一天、一地;一阳刚、一阴柔来统治魔界。乾皇逆卷修刚猛残暴,嗜杀嗜血,相传他刚被天魔神创造出来时,一日之内灭掉人间大半妖族,大天神为此与天魔神谈判。” “咿,还有这样的历史?”万俟凝努着嘴对辰爵道,“大将军是太傅的时候,都没讲过这么有趣的故事!” 辰爵沉声道:“太傅不是讲故事的。而且这故事也并不有趣!” 万俟凝撇了撇嘴,对夜空道:“夜空你继续说。” 夜空说:“大天神与天魔神本是孪生兄弟,大天神掌管三界之后,天魔神自有诸多不服,但并未有过什么动作。只是在三界之外,开创了魔界。他造出魔界的第一个天魔就有这等能力,他虽嘴上对大天神表示了歉意,但心中却是欢喜。” 辰爵口中抿着酒,默默地听夜空的讲述。 夜空接着说:“天魔神造出的第二个魔,便是坤皇逆卷真。她比逆卷修阴柔,能力却在逆卷修之下,相传她是为陪伴天魔神而生。所以,相信她不会是大将军放在眼里的其中之一。” 辰爵依旧沉默,万俟凝忍不住开口道:“咿,神也需要陪伴吗?” 夜空笑道:“神也会寂寞啊。” 万俟凝“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又兴致勃勃地问:“那‘四王’又是什么角色?” 夜空道:“四王,明王木槿,掌管魔界山河大地。相传他有七尺长剑……” “哇,七尺!”万俟凝把莲藕一般的手臂举过头顶,惊叹道,“跟我差不多长的剑?那他拔得出剑鞘吗?” 夜空苦笑道:“他那把剑是没有鞘的,而且我也见过,当真是光用剑风就可以劈死人。虽然血魔太过残暴,天魔神决定不再造血魔,但木槿的那把剑,却喜爱欲望膨胀的凡间之血。万年间,他用这把血剑斩杀了不计其数的凡间邪恶生灵,那剑随着斩杀吞噬的欲望之灵的增多,而逐渐变得术法无边,他的能力也许并不逊于逆卷修。” 辰爵轻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