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爵悠然地望着坐在地上怔怔盯着地面那块光亮的夜空,慢慢地说道:“我猜你现在正在想办法让我如何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在想有什么资本可以和我交换。” 夜空对着那块被月光照得白亮的地面,惨然笑道:“大将军对我的想法一眼望穿,怎奈我又哪有与大将军谈条件的资格?” 辰爵道:“你有。” 夜空缓缓抬头,迷惑地看着辰爵,他站在门边,月光也打在了他的身上,令他一侧的身子熠熠生辉。 夜空微微一笑:“我有么?” 辰爵看到了他眼中的哀伤,觉得一个深藏秘密,身犯险境的少年,确实应该拥有哀伤。但他的哀伤却别有意味,辰爵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竟看不出那股哀伤的来意和方向。 良久,辰爵道:“我的要求只有两点,很简单,你一定可以办到。” 夜空道:“愿闻其详。” 辰爵道:“第一点,我希望你可以为我所用。在天魔神即将觉醒的时候,我需要你这样的人。” 夜空微微一怔,笑容变得微妙,说道:“我真没想到大将军你是这等广博的心胸,难道你不怕我……” 辰爵笑着截口道:“我说过,你很聪明,所以我不怕你会做蠢事。你是那种清楚明白自己的状况,并能明智做出决断的人。” 夜空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我很有自知之明。” 辰爵道:“至少你懂得以卵击石的道理。” 夜空道:“可不可以先给我一点水?” 辰爵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答应了?” 夜空苦笑:“我有资格说不答应么?” 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一大碗水,喉咙的清凉扩散到整个身体,头脑也变得清醒。虽然这个时候不该走神,但是在大脑得以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刚刚那声呼救。 他目光平静,眉宇稍微有一点紧簇,现在想做的事就只有快点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于是他问道:“第二点呢?” 辰爵沉吟了一会,负手在门边,仰目望向天空的那轮冷月,说道:“七公主,只能是我的。” 夜空又一怔,这次他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 以辰爵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能力,得到一个女人的法子有成千上万种,他根本不必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可以扫平一切和他竞争七公主的人。但现在,他竟以这个作为交换条件。 他是真的把夜空作为难以击败的对手,不得不用誓约来约束夜空的感情,还是刚刚拷问的时候得到了什么讯息,令他突然变得不自信呢? 被施了拷问术,夜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但他想应该不会说什么让辰爵接受不了的话吧…… 他猜不透辰爵此时的心意。 夜空虽内心波澜起伏,但面上依旧淡然,他笑着说:“莫不是,大将军也想坐一坐御狐大帝的宝座?” 辰爵冷冷一笑,回答道:“你认为,我需要那个东西吗?” 夜空没有说话。 辰爵接着道:“圣战以后,大天神迦宇将天魔神须伦的元魄压制,又设立了‘御狐令’这样东西。为的是如果须伦一旦觉醒,人间不至于一盘散沙,就算强制约束,也要让人间的力量集结。大天神的用意,是选择出真正的领导者,他不但要有绝世的能力可以驾驭‘御狐令’这种神物,还必须对弱小抱有爱护之心,所以,心宿必须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女孩。” 夜空若有所思道:“这个我确也知晓。” 辰爵又一笑,说道:“但是,大天神终归是大天神,他毕竟不是人、不是妖灵,他制定了一个法则,让世人照本宣科地执行,但却忘了,每个生灵都有一颗不同的心。非要让他们的人生赋予某种意义,那只是站在神的角度。而其实,生命本没有意义,秋去冬至,春暖花开,这样运转了几百亿年,难道它们是为了让人间拥有更多的色彩?” 力量的集结,是无法靠一样天神的信物来束缚。生命的意义,更不可能只是追逐一段爱情。爱情也罢,生死也罢,都是生灵自己赋予自己的,只有说服了自己,才会心甘情愿。 夜空读懂了辰爵的意思,于是,他说:“所以大将军认为,御狐令开启与否并不重要,在和平年代,御狐大帝的头衔看似一呼百应,但如果不得人心,那就只是表面光彩。而一旦进入圣战,即便是强硬约束,也定会有人心猿意马。如果是散沙,装到哪里都是散沙。” 辰爵看着夜空的眼睛,笑道:“想必那蓝宇尊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把御狐令送给了霁初。御狐令给心宿,对他来说,好处多多……” 夜空垂头微笑,再一次隐没了神情。 半晌,他对辰爵说道:“大将军的确是给我开出了两个我不得不答应的条件。心宿也好,七公主也好,无论她顶着什么标签,都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她需要真正可以保护她的人,而这个人,就只有大将军你。” 辰爵回眸望着他,问道:“你现在站得起来吗?” 夜空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说道:“还是要感谢大将军手下留情,我的确没受什么损伤。” 辰爵没有看他,而是将手伸向门外,一株梅枝刚好探在门边,他很随意地摘下一对梅花,又轻轻抛在地上。 夜空感到一丝清风拂过,带着一缕梅香,再一眨眼,两个深粉色纱裙,长相异常伶俐可爱的少女跪在了辰爵的面前。梅香随即浓烈异常,仿佛这附近有几万株梅树。 辰爵低头对她们说道:“梅园打扫妥当了吗?” 其中一个少女轻声道:“是的,主人。” 辰爵又道:“你们两个带夜空公子住进梅园,好生照顾,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必须满足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