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子时整,无边的黑暗依然笼罩着苍茫的大地,就当所有人沉浸在梦想中时,隐藏在山坳中熟睡的明军已经被各自上官叫醒。
和衣而眠的士卒们经过短暂的纷乱之后,在皎洁的月色下整理行装,随后在一声声低沉的口令下排列队形,等到小半个时辰全军列队完毕,刘国能一声令下,最前面的一队士卒在上官的带领下以两排纵队的队列向山坳口行去。
湛蓝的天空下,银色的月光铺满大地,为大军的行进提供了良好条件,虽然仍不时地有视力不好的士卒跌跤,但宛如长龙般的队伍依旧在磕磕碰碰中向东北方向蜿蜒而去。
近五千人的队伍走出胡山坳之后,在负责押后的一小队明军监护下,千余名明人青壮才乱糟糟的从山坳最里面行了出来,之后沿着明军的足迹跟了上去。
古代的人由于缺乏足够的营养成分,大部分人患有或轻或重的夜盲症,所以夜行和夜战是很少发生的,现在的明军虽然在饭食上比从前有了极大的改善,但仍然有很多士卒存在着视力障碍。
幸亏刘国能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挑出了视力没有问题的一千人作为了先锋,在出了山坳之后,他和张文耀带着这一千人在夜不收们的引领下,加速想赫图阿拉行去。
后面的大队人马只需慢慢跟随,等到天色亮起来再赶到目的地就可以,因为他们不用入城参战,只需在外围负责接应就行。
前锋一千人在花费了近一个时辰后,在刚过丑时便进抵赫图阿拉城东侧的山林中,此时的夜色仍然极为深重,大队人马的到来惊起林中大群的宿鸟和小兽,无数的鸟粪自空中飘落下来,鸟儿们啼鸣着飞向了安全地带。
“呸!真他x的晦气!老刘,听说奴酋的祖坟都在这地界上,恁说咱打完了要不要把他家祖坟给挖了?”
张文耀伸手将落在脸上的一滩鸟粪抹去后,小声地开口问道。
正在试图透过树木间的空隙,观瞧夜色中城内动静的刘国能头也没回的道:“这可使不得,上峰既是没交代下来,咱可别去犯了忌讳。听那些兵部上差说过,皇上有过吩咐,只要建奴跪地请降的都不能杀,咱只管打仗,万不可多生事端!”
“也罢!究是缺德冒烟之事,额们现下是官军,不是流贼,还得给子孙后代积德才好!等打完这仗俺看也没些仗打了,要是能混个总兵,找个地界窝下娶妻生子,这辈子也就足了!”
张文耀倚着身旁一棵大树的树干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囔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挂在天空的月亮慢慢西移,天边也开始泛起了白色,又过了片刻,一不留神间,无边的黑暗猛然褪去,大地上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
“各队查看武备!”
随着低沉的命令声,一片的声音响起,士卒们纷纷开始检查携带的装备有无问题。
“出!”
待全军检查完毕,刘国能一声令下迈步向前,踩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带头向里许外的赫图阿拉行去,十余名肩扛着简陋梯子的士卒紧跟其后,数百名士卒以小队为单位尾随着,寂静地山林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杂乱地声音。
沉睡中的赫图阿拉一片宁静,太平已久的日子让城门值哨的清军士卒彻底放松了警惕,悄悄摸过来的明军士卒已经纷纷把粗陋的木梯架在了寨墙上,此时依旧没有看到值哨建奴的身影。
孙奎率先顺着梯子爬上寨墙,然后在跨坐在狭窄的墙头上,伸出双臂发力把攀爬的梯子提溜上来,随即将梯子竖在了寨墙之内,然后从梯子上迅速下到了城内。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狗吠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先是一只狗的狂吠声,随后整个城内的狗吠声响成了一片。
“x的!”
孙奎随口骂了一句。
这么多狗一叫唤,肯定惊动了建奴,现在计划中的偷袭只能变成强攻了。
他伸手一挥后举步疾行,十几名攀爬进城的夜不收迅速跟在他的身后向东边的寨门飞奔而去。
就在孙奎距离寨门还有数十步时,几名被狗吠声惊醒的值哨清军或是赤着臂膀,或是身穿布袍,持弓拿刀从寨门旁的木屋中窜了出来。
当这几名清军看到孙奎等人身穿的盔甲颜色和样式后,一个个显然是吃惊不小,其中一人甚至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好像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一样。
在这几名建奴窜出屋子的瞬间,孙奎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这几人中有一名弓手!
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以渔猎为生的清军最善弓箭和肉搏,他们所用的都是射程远、精度准的长大步弓,箭只也都是铁头重箭。
很多射术精湛的清军尤喜用箭头尾部带着倒钩的三棱箭,只要被这种箭射中,哪怕中箭部位并不致命,但想起出来可就要了命了,非得给你带下一大块肉来不可,
趁着几名清军一愣神的功夫,奔在最前面的孙奎猛地加速前冲,迅速将双方的拉近到了十余步之内,眼见得那名弓手张弓搭箭就要将重箭射出,孙奎手中的燧发短铳抢先打响,一声轰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