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卿,此二人你可识得?朕来给卿引见一下,此是朕的大伴,提督东厂太监王承恩,亦算是朕之家人;此为亲军都指挥使骆卿,这几年执掌亲军亦是有了一番成就!”
宾主落座之后,主位上的朱由检笑着给双方介绍了一下,孙传庭起身与王承恩、骆养性重新见礼,互道久仰后寒暄了几句。
朱由检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刚要送到口中,一旁的王承恩赶紧开口劝阻道:“皇爷,这是宫外之食,您。。。。”
“唔,此为孙卿府中,朕有何不放心之处?他人食得,朕亦食得,大伴莫要担心!大伴、骆卿,你俩也尝尝,孙卿家的点心味道不坏!”
朱由检满不在乎地嚼着点心笑道。
王承恩赶紧过来拿起一块点心一下子塞进口中,嚼了几口就半囫囵着咽了下去,骆养性冲着皇帝施了一礼后,从小几上拈起点心吃了起来。
孙传庭对皇帝这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举动也是哭笑不得,他赶紧拿起一块点心来放入口中,闭着嘴巴大嚼起来。
“孙卿此般仪态可不似文臣,更像是一名搏命沙场的大将一般,呵呵呵!这几年孙卿于西北之境奔波劳累,为国事操劳过甚,朕与朝廷诸臣都是卿之作为看在眼中。朕之所以未急于招卿觐见,便是想让孙卿好生歇息一番,安享天伦之乐再言其余!”
朱由检咽下口中之食后笑道。
“回我皇之言,臣两年间于军中养成用食尽速之习,现下虽是回到家中,却也一时无法改正。臣先谢过我皇赐宅之恩,至于安享天伦吗,臣平常忙的惯了,乍一闲下来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之感;臣不敢问我皇讨要官职,只想请我皇恩准,待过几日秦军返京后,能允臣能前往军营巡视检验一番。臣此言出自公心,绝无不可告人之意,还望我皇周知!”
孙传庭瞬间便将点心吞下,随后起身冲着朱由检拱手施礼道。
“待秦军抵京之时,卿自当前往巡查其安置之况。孙卿,自崇祯八年你我君臣于京师一别,倏忽之间便已是两载有余。当是时也,我皇明北境狼烟四起、万千黎民奔走哀嚎,朕亦是忧心如焚,但惜少有能臣可为朕解忧。朕尝寄厚望于卿,只盼卿能稳住危局、以待缓图,而卿不仅不负朕望,更是立下滔天之功!卿之功可谓是只手擎天!于短短两载间便将欲倾之势彻底挽回!擒贼首、灭余寇、策安民、行保境,种种相类之事难以胜数,大明得卿之功可谓巨矣!朕得卿之奉可谓多矣!朕始终记得与卿别时的一段话:朕知卿之才能不仅限于剿贼,卿还有大理想大报复,等将来流寇覆灭,朕要与卿等创造一个崭新之大明,一个民富国强之大明!”
朱由检的这番话既是对孙传庭所立功勋的肯定,更是要让孙传庭安心,让他不要因为生怕有功高盖主的嫌疑便畏首畏尾,他们君臣之间应将眼光放得更加长远,而他孙传庭还会有更大的前程。
朱由检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使得孙传庭感佩不已,也让他内心积攒的疑虑和不安消散一空。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从现在的言谈举止等某些细节中,孙传庭能够强烈的感觉到,皇帝和自己之间并没产生任何隔阂和陌生感,这一点从皇帝那种亲切温暖的目光中可以反应出来。
随着这几年权势日重,孙传庭对朱由检是否还如当初那般对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产生了怀疑。
毕竟自己立下的功劳有点过大了,并且在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成为大明当下权势最大的一省封疆。
洪承畴与卢象升虽然都有过五省总督以及五省总理的头衔,但就算他们名头最盛的时候,也远不如自己现在所具备的实力。
洪承畴的手下从来没有一只属于他亲手创建的嫡系,他指挥的剿贼官军都是七拼八凑起来的,而且最多时才两万余人。
卢象升的天雄军虽然是他亲一手创建,但人数只有六千余人,并且粮饷物资长期匮乏,战斗力虽然很强,但受制约的因素太多,根本不会被皇帝所疑虑。况且天雄军已经被并入了京营,再也不是卢象升的私军了。
而反观现在的自己,虽然对大明威胁最巨的流贼已经覆灭,但自己还手握亲手创建的数万秦军,治下也是大明面积最大的行省,由于特殊情况的需要,自己能够掌控的钱粮数目也是多的惊人,这些强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很容易让帝王生出疑心。
若是再有他人趁机挑拨一番,虽然不至于让皇帝生出杀心,但猜疑之念却是很难避免的。
正是因为心中的疑虑,孙传庭前面才出言试探,想通过请求巡视秦军的要求来判断皇帝的内心想法。
毕竟一只几万人的强军出现在京师附近,在京营与勇卫营大部去往关外之时,若是真有心怀叵测之人借机煽风点火,想就此在皇帝和自己之间埋下不信任的种子,那将来这颗种子很有可能会长成参天大树。
孙传庭的想法是按照自古以来传统官场思维来考虑的,若是按照历史原先的轨迹发展,他的想法也不过分。历史上的朱由检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的确会对此产生疑虑,并且会由此衍生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