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瑞上本之后没几日,锦衣卫北镇抚司突然出动大批校尉前往河间府,将长芦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以下数十名官吏全部逮入诏狱,此举在朝堂中引发不小的震动。 户部尚书侯恂带着两名侍郎紧急赶往内阁,与内阁诸位辅臣商议一番后,便一起递本请见。 崇祯在乾清宫召见了内阁诸人。 大礼nb之后,温体仁拱手禀道:“启禀圣上,臣今知锦衣远赴河间,将长芦盐使司上下数十人逮入诏狱,此事圣上可有所闻?” 崇祯点头道:“数日前朕既风闻长芦盐使司上下贪墨之事,朕便遣锦衣查证,果然属实!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朝廷国库枯竭之时,彼辈置朝廷利益于不顾,不思实心报国,反而上下其手,自火中取栗,朕难忍也!” 作为首辅,温体仁只是起个头而已。他当然知道锦衣卫是奉旨行事,所抓之人与他毫无干系。但身为朝臣之首,不得不带头出面与皇帝交涉,只不过得罪皇帝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温体仁闻言后拱手退到一旁,王应熊、张至发等人也是沉默不语。 侯恂出列拱手道:“启禀圣上,臣不知长芦之事内情,但臣身为户部长官,事关部事不能不问明前因后果。此次长芦自转运使以下全体入狱,那盐场将如何运转?国库空虚下,长芦停运之损失如何弥补?倘若长芦诸人有罪,那其空额由谁补缺?” 长芦盐场诸官虽隶属户部,主要官员虽节礼不断,但并非侯恂之人,所以他更关心的是不能让朝廷的财源之一断掉。对于侯恂来说,别说一年入库十几万两,就是几千两银子对他也是个大数目了。 长芦都转运使可是从三品的高官,其以下同知、判官、副使、提举司提举等主要官员都是名声不显,但油水丰厚的职位。这下被锦衣卫一锅端掉,空出来的可都是人人眼红的职位。 王应熊赶忙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臣赞同侯尚书之言!长芦盐场向为朝廷岁入之重要来源,在朝廷财政拮据之境下其重要性尤现!臣闻都转运使孙某以清廉知名,有司查证其贪墨是否属实?” 都转运使孙作仁是王应熊的门生,重贿王应熊后谋得此肥差,现在任上出事,身为其座师王应熊还是试图救他一把。 崇祯没有回答王应熊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长芦盐场下有煮盐灶户多少?岁入几何?” 户部左侍郎周志谦出列回禀道:“启禀圣上,长芦盐场有灶户一万五千三百六十二丁,亭灶六千两百三十面,卤池四千六百五十三口,锅撇两千七百一十四口,去岁入库十一万两千二百余两!” 崇祯赞许的看了周志谦一眼,开口道:“周卿对如此细微之数如数家珍,可见日常于部事勤勉异常,甚好!” 周志谦心中得意,今日在圣上面前大大的露了一个脸,对以后的仕途可谓是相当有利。 他刚忙拱手逊谢道:“不敢当圣上夸赞!尚书大人忙于部内大事,无暇他顾臣闲暇之时喜翻看各处上报之数据,故以能记得清楚!” 崇祯点头道:“做的好当然要夸!周卿尚要戒骄戒躁,侯卿年岁已长,你与张卿正值壮年,要好好辅佐侯卿打理好户部!朝廷的钱袋子乃重中之重,做得好的话,朕不吝升赏!” 周志谦连忙和右侍郎张雄躬身致谢,张雄自是对周志谦出了个大风头嫉妒不已。 崇祯接着道:“诸卿既然都提及长芦之重要,王卿更言都转运使孙某名声之清廉,那朕就让诸位看看,如此重要职位上的主官是何等清廉之人!” 说罢一扬下巴,李二喜从御案之上拿起几张纸走下御阶,交于首辅温体仁手中。 温体仁接过后定睛观瞧,少顷脸上满是讶色。他看完第一张之后将之递于王应熊手中,王应熊接过后略一打量,面上神色顿时难看至极。 这几张纸上记载着北镇抚司查抄长芦犯官家产后得出的详细数据,第一页就是查抄都转运使孙作仁的家产情况。 待众人传看之后,李二喜将纸张收回,放于御案之后侧身立于皇帝一旁。 崇祯玩味的看着诸位重臣,呵呵一声道:“适才周卿言道,去岁长芦入库十一万余两白银,诸卿也已看到,单单从孙某府中便抄得现银万余两!其任职不过两载有余!呵呵!这就是有清廉之名的大明官员!” 王应熊低下头不敢与皇帝对视,他刚刚还说孙作仁有清廉之名,想要为自己的门生减轻罪责,结果被铁一般的事实结结实实打了脸。 温体仁出列慷慨激昂的奏道:“启奏圣上,国乱当头之际,孙某等人枉顾圣恩,只顾私利,如此恶劣行径决不能恕!若有牵连,也应一并处置!以正朝廷纲纪!” 孙作仁不是他的门生故旧,既然家都抄了,那结局显而易见。自己当然要以一副正气凛然的姿态表明态度,博取皇帝的好感了。至于孙作仁的背后是谁都无所谓,反正他温体仁和谁关系都不好。 王应熊心中又气又急。按照温体仁话里的意思,孙作仁这事不算完,还应追究其背后之人的责任,他和孙作仁的师生关系一查便知,那岂不是牵连到自己头上?更可怕的是不知锦衣卫有没有用刑,一旦用刑,孙作仁承受不住,再把当年贿赂自己谋得这个职位的事招出来,依照皇帝猜忌急躁的性格,自己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结局呢,但自己又不能出言反驳,难道眼看温体仁把自己坑死不成? 情急之下,他朝一旁的张至发使了个眼色,二人平日交好,在内阁中也是结伙与温体仁相抗衡。 张至发会意后出列奏道:“启奏圣上,臣赞同温阁老之言!孙某等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