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孙承宗罢官回家时的幕后推手,大多还在朝中任职,尤其温体仁已经贵为首辅。如果直接将孙承宗推到宣大总督的任上,无疑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况且现任总督梁廷栋不能毫无理由的去职。内忧外患之下,还是要暂时对文官群体做出妥协,这帮家伙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来只能以退为进了,想到这里,崇祯吩咐,召见阁臣议事。 寒冬已至,回到乾清宫后,最好的办公地点当然是暖阁,被烧热的地面让室内温暖如春,唯一的遗憾就是空间稍显逼仄。 “温卿,你今年已过花甲之年了吧?”崇祯问道。 “回圣上,老臣六十有三了。”温体仁回道,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圣上召见怎么问起年龄来了,难道嫌弃自己年老?想到这里,赶忙又补了一句:“臣年齿虽长,但还未衰!” “嗯,很好,温卿老当益壮,朕心甚慰啊,张卿,你比温卿小一些吧?”崇祯继续问道。 “回圣上,臣年齿小温阁老一岁,身体尚可。”张至发小心翼翼的回道。 “不错不错,诸位爱卿年纪虽长,但具是老当益壮,朕很高兴!前番高阳孙先生还给朕上折子,建议朕大力使用火器,并言唯有火器方能克制建奴鞑虏,朕觉得孙先生所言甚是,已诏勇卫营扩建火铳营,孙先生年岁虽高,但身处民间还能忧其君,朕很是感动啊!” 一众阁臣听到皇帝提起孙承宗,个个都是心中不安。 当初正是温体仁为首,其余人胁从,才把德高望重的孙承宗赶回了家,今天皇帝突然说起孙承宗,难道要重新启用与他?依照孙承宗的资历,在场的阁臣哪个都比不上,人家可是三朝元老,天启、崇祯两朝的重臣。他要是重回朝中,不做首辅实在说不过去,如果孙承宗做首辅,要是他记恨当年之仇,还不知道如何报复呢。 温体仁拱手道:“孙先生年逾古稀,还能为圣上和朝廷分忧,臣实是敬佩。老先生这个年纪,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真是让人羡慕啊!” 张至发道:“老臣如果到了孙先生这般年纪,自是如老先生一般,回老家耕田读书,悠然南山,岂不美哉!”王应熊、郑以伟也是随声附和。 崇祯心里暗暗发笑,这二位话里话外就是孙承宗年事已高,不该再回到朝堂了,朝廷大事还是他们这些六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操心的。 崇祯开口道:“内阁诸臣操劳国事,朕也是有数的,可要是有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掌舵,诸位肩膀上的担子会减轻一点,朕实不忍阁臣们夙兴夜寐啊!” “有圣上掌舵即可,臣等为国效力是应当的,丝毫不觉疲累!”温体仁急忙回道。 “温阁老之言实乃臣等众人的心声!” “温阁老所言甚是,圣上即是我大明巨轮的掌舵之人!” “臣赞同温阁老之言!” 其余诸人纷纷发声。 崇祯皱眉沉吟,温体仁等眼巴巴的望着他。 半晌之后崇祯道:“诸卿既然觉得自己能够胜任,朕亦是无话可说。只是可惜了孙先生为国效力的一片心意,朕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毕竟是三朝老臣,忠心可嘉啊!”场上诸人皆是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温体仁施礼道:“圣上可下旨嘉奖孙先生,其子孙之中有志者也可恩荫入官,如此孙先生自会对圣上感恩不已!” 崇祯道:“就算孙先生不上折子,朕也会加恩荫,朕只是觉得孙先生大才闲置在野,实在可惜。” 诸臣默然不语,看来皇帝还是没有放弃想让孙承入阁的念头,几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无论如何不能让孙承宗回来。 崇祯话锋一转,皱眉道:“朕听闻宣大一线鞑虏频频扣关,军民死伤虽不重,但宣大一线重兵防护,怎能让鞑虏如此猖獗?莫非督抚掌控军队无力?” 温体仁闻弦歌而知雅意,上前一步拱手道:“梁廷栋身为总督,其性懦弱!宣大一地为京师之屏障,须择一位重臣督抚军民不可。如此方可令京师安心!” “那依卿之见,谁可担此重任?”崇祯问道。 “孙承宗孙先生曾督抚辽东,军民无敢不服,臣举荐其任职宣大!” “臣附议” “老臣附议” “臣附议” 崇祯不置可否,叹道:“梁廷栋如何处置?毕竟是督抚大员。” “如此尸位素餐之辈,怎能窃据高位而不为?自当是罢职回家!”温体仁慷慨激昂道。 崇祯挥手道:“诸卿退下吧,朕乏了。”诸臣行礼告退。 出了暖阁很远后,王应熊开口道:“温阁老,为何让孙承宗出任宣大?不怕他拿捏住那帮军汉后帮他立功?到时圣上再让其入阁如何是好?” 温体仁叹道:“按照圣上果决的性子,今天要是不让一步,圣上说不定不经廷推,直接拔擢入阁,到那时你我如何自处?至于其以后立功与否,且看着吧。” “梁廷栋可是四时节礼不断啊,诸位可别说没收!”王应熊与梁廷栋是儿女亲家,其长女嫁给梁廷栋长子。 温体仁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老夫从不收任何人的礼,王阁老自重!”说罢拂袖而去。 王应熊气的脸色发白,张至发赶忙打圆场道:“王阁老切莫生气,待过去这段风头,再寻机起复就是!” 王应熊恨恨的道:“你不收是因为不敢!满朝文武,有多少人看你不顺眼,你要敢收礼,弹劾的折子能堆满圣上的书案!虚伪小人,哼!”其余诸人尽皆默然,王应熊气呼呼的疾步而去,众人跟在后面出宫而去。 几天以后,奉旨探视孙承宗的王承恩回到了乾清宫,崇祯得悉孙承宗一同而来,随即召见了他。 对于这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