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东翁,何事如此动怒?” 刘辅国猛然回身,几步来到杨明盛近前,抓起他的双手急切的道:“先生,你可来了,这回出大事了!这次搞不好刘家就要破家了!” 杨明盛不动声色抽出双手,顺势拱手道:“东翁,何事如此慌急?咱们坐下慢慢叙谈如何?” 刘辅国一拍脑门,说道:“是是是,是某失态了!来来来,先生请坐,某把事情告诉给先生,还请先生听完后给某出个主意。读书人点子多,不瞒先生说,某现在已经觉得走投无路了!” 二人就坐后,刘辅国把今天孙传庭所言完完整整的叙说一遍,他虽然不识字,但记性甚好,把孙传庭的话基本原封不动的讲了出来,甚至连场上诸人的反应都描述的一清二楚。 杨明盛听完他的叙述后,皱眉不已,捋须沉思起来,刘辅国不敢打扰他思考,只是紧张的注视着他。 半晌之后,杨明盛叹了口气,开口道:“东翁,本人觉得,此事极为棘手,说句不好听的,西安三卫此次在劫难逃,某一时尚未相处应对之策!” 刘辅国闻言后脸上满是失望之情,叹道:“连先生这样的大才都想不出办法来,难道刘家数代积累,现在就要葬送在我刘某手里不成?那我将来去了地下,有何颜面见到列祖列宗?唉!” 杨明盛开口劝道:“东翁,此次巡抚大人挟皇命而来,这是大义所在,师出有名;初来月余便遣将数百里,袭杀山阳巨寇整齐王,此举为的就是震慑心怀不轨,阳奉阴违之辈,这是立威;卫所腐朽,军户苦不堪言,巡抚大人借机整顿,挽军户与水火之中,此为民心所向,谁要阻挠此事,不仅是巡抚大人所代表的的朝廷,还有手下强悍之官军,就连卫所军户也绝不会答应!巡抚大人这是堂而皇之地阳谋,根本没有计策应对,除非。。。” 刘辅国越听越心烦,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精神一振,急忙问道:“先生,除非什么?” 杨明盛摇头不语。 刘辅国气道:“杨先生虽然来我这里时日不长,但刘某人待你如何,先生想必心中有数,现在我刘家眼看万劫不复,如果照着那狗巡抚的章程,我刘家偌大的家业将所剩无几,上百口人以后吃甚喝甚?杨先生,你有话直说就行,都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作甚?” 杨明盛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东翁,此话出自我口,入你之耳,除了此门我概不承认,并且我要说的乃是大逆不道之言,东翁做与不做与我无干!” 刘辅国迟疑了一下,一狠心说道:“请先生直说,如何取舍与先生无关,一切后果由刘某自负!” 杨明盛看着神色坚定的刘辅国,心下有些不忍,毕竟刘辅国对他父女有恩,但是考虑到自己和女儿的将来,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开口道:“其实刚才在下也考虑过走官场的门路,用上官压制住巡抚,逼其收回整顿卫所之话语,那样是最好的办法。但自我到东翁处几个月来,便览东翁几乎所有来往信函,从其中可以得知,东翁虽然家资豪富,但毕竟只是卫所长官,不文不武,积累之财物多靠本所军户,与文武官员交往甚少;在下所知,东翁所能交通最高级别的文官就是陕西兵备道,这是因为其手中掌握朝廷下拨卫所的钱粮之故,东翁才与之交好,算是东翁的顶头上司;兵备道在陕西官场也算实权人物,但与奉天命巡抚陕西的孙大人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所以这条门路已经堵死!” 刘辅国知他所言为实,所以并未辩解,只是静静倾听。 杨明盛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除非东翁按照巡抚大人之言全盘照做,否则如若想让刘家久盛不衰,那就只有将之除去,唯有此一图才可保住刘家的现在和将来!” 话音一落,刘辅国猛地跳了起来,满脸惊恐之色,戟指杨明盛,颤抖着说道:“杀了巡抚?那不就是造反吗?你这是出的什么主意!安得什么心!你这是要让我刘家满门抄斩啊!” 杨明盛镇定的看着他,开口道:“东翁稍安勿躁,杀官不等于造反,刚才在下已经说过,不管我如何讲,做与不做在于东翁自己的取舍,与我无干。我还没讲完,东翁便如此惊慌失措,那在下言尽于此,此事就此为止!” 刘辅国回过神来后,回到座位缓缓坐下,眼睛盯着门口,冷冷的开口道:“好吧,既然如此,你还是把话讲透,我倒要听听,如何杀了一省封疆,竟不算造反!” 杨明盛见他态度如此,知道要不能把话说清楚,恐怕自己今天断难善了。 “大人,杀官不等于造反,要看是谁杀。学生并非让大人亲自出马行此恶事,如若是假手他人将巡抚除去,到时巡抚另换他人,依照学生对大明官场的了解,接任之人恐怕不会再行前任之事,整顿卫所一事八成会不了了之。不过学生对于孙大人还是由衷的敬佩,观其行事,确实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如果学生不是受了大人收留我父女的大恩,学生绝不会出此计策去害孙大人!”杨明盛说道。 刘辅国听到这里,态度有所改变,开口道:“假手他人?先生此计到底怎么施为?快快讲来!” 杨明盛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此事最关键处是大人的决心,如何行事倒是次要的。学生之计其实很简单,现下大人就要做充足准备。等快到巡抚所定期限之时,大人假口属下众将官不愿按照巡抚所定之章程行事,聚众闹事,自己已经弹压不住,请巡抚大人亲来,以便慑服余众。不出意外的话,为了自己的权威不被蔑视,巡抚大人肯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