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嬷嬷一滞:“是、是老奴为郡王妃您出主意呀!”虽然是谦王妃的意思,可她哪儿敢说啊?想想谦王妃这个婆婆当得也够憋屈的,府中处处捉襟见肘,王妃一年到头连新首饰、新衣裳都置办不了多少套,香雪坊的脂粉霜膏都得省着用,还不是为了王爷的大业?
可这定郡王妃明明有钱,居然一毛不拔,这也太过了!
“原来是你自作主张,怪不得了,”苏锦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轻嗤冷笑:“明月楼你最好别提,除非是到王爷面前去提。”
明月楼的事儿已经翻篇了,谦王和秦朗之间有默契,谁也不能再提,这婆子简直不知死活,居然还敢打明月楼的主意。
或者,是谦王妃眼红病没治好?
喜嬷嬷虽然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涉及谦王肯定就不是她能问的了,被苏锦看得心里有点儿发毛,努力想要咧嘴笑笑,可僵硬的嘴角怎么都翘不起来。
苏锦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吧。”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从卢氏手里弄到的银子,她会转手就拿来“孝敬”谦王妃?谦王妃哪一点值得她孝敬了?
喜嬷嬷回去一路上,越想越憋屈一肚子火,她在谦王妃院子里虽然只算一个二等嬷嬷,可大小也是个管事不是?哪怕是世子妃见了她也客客气气含笑相待,定郡王妃算个什么东西啊?一个半路子归府的货色,如此不给她面子、不把王妃放在眼里,怪不得王妃提起她便满脸嫌弃。
喜嬷嬷气鼓鼓的在轻嬷嬷跟前回了话,自然少不了各种添油加醋。
轻嬷嬷心里也很不自在,明月楼就算了,其他的财产也算了,王妃曾经提过结果不了了之,定是王爷与定郡王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可这十万两银子不是白拿的吗?定郡王妃这也太抠门、太小气了,就连这都舍不得孝敬孝敬?
轻嬷嬷原本不打算把这事儿告诉谦王妃的,生怕谦王妃会动怒。横竖谦王妃也没有明白吩咐不是?是她自己做主让喜嬷嬷去问的。
不想谦王妃不咸不淡的居然主动问她:“喜嬷嬷呢?回来了?”
轻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谦王妃竟也知晓她派人去问了,只得硬着头皮如实回话。
谦王妃面色果然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倒是淡淡:“以后不许自作主张。”
轻嬷嬷吓了一跳,连忙称是。
谦王妃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心中怒火涛涛。这贱人果然一点儿都靠不住!亏得今日自己还陪同她一起去,为她撑腰,结果呢?这白眼狼是半点儿也没有记她的好啊。
银子不银子的,她还真没那么稀罕,谦王府再艰难也不会过不下去,可这苏氏——她算是真正看明白了,他们两口子压根就没把谦王府当成自个的家!
尤其是这苏氏,不知背地里在秦朗面前挑拨了多少话
谦王妃眼底掠过一抹森冷杀意。后院之中,想要让一个女人悄无声息、无任何破绽的死去,有的是法子和手段!
郑老夫人手术后,苏锦一连三天每天两趟往敏国公府跑。
肿瘤切除之后,老夫人睡得好吃得香,再无病痛折磨,加上精心调养,恢复得不错,每次见她都笑吟吟的。
三日之后,郑老夫人便不让她来了,笑着说自己已经无恙,府中丫鬟婆子伺候便够了,再说了,款冬的医术也好,让她隔两三日前来一趟便可,实在不必如此麻烦她。
苏锦看郑老夫人的确已经无恙了,便笑着点头应了,叮嘱交代了老夫人身边嬷嬷一些话,留了两张食疗方子告辞。
敏国公夫人亲自送她离开,前来回禀老夫人。
“人送走了?”
“是,儿媳亲自送她出府。”
之前苏锦离开的时候敏国公夫人欲亲自相送苏锦是推辞了的,主要是觉得有点儿尴尬,毕竟这是前准婆婆嘛。可今日是她最后一次来,敏国公夫人坚持亲自相送,这是表示她对郑老夫人这个婆婆的敬重,苏锦不好推却。
于是,两人尴尬了一路。这会儿敏国公夫人都还有些不自在。
郑老夫人心情也挺复杂,轻轻一叹:“多好的孩子呀,是咱们家没这个福气啊。”
敏国公夫人顿时有点如坐针毡,勉强笑道:“这、这谁想得到呢?大概是她与咱们家冠卿没有缘分吧。”
郑老夫人一笑:“也是啊,这也强求不来!”
当初苏锦失踪,没有人告诉她,都瞒着她。等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半年的时间,足以发生许多许多事、足以彻彻底底的毁了一个人。
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流落在外半年,会遭遇什么、极有可能的结果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郑老夫人即便心中震怒也无可奈何了,没法挽回了。
她也不能因为一件已经无可挽回的事情对自己的儿媳妇、儿子做什么,便仍旧装作不知道,他们不回禀,她一句话也没有问。
可谁知道这丫头不但回来了,还成了定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