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宅大的出奇,梁氏早年在院后便自建了一处马球场地。 据梁师都所说,这处球场的地面是用黄土铺就,当年是一寸寸砸实砸平后,在成了如今的场地,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在马儿奔跑时造成尘土飞扬,挡住击鞠者与观众的视线。 众人一起用完早饭,梁晴给方黎三人拿来了一套劲装,让其换上,戴着幞头巾子,一身翻领窄袖袍子用腰带紧紧都束起,捆扎成结,下身也换了紧身裤子和靴子。 因为击鞠比赛分为短制与长制,所谓短制就是哪一方先拔得头筹,哪一方便获胜,但是这次梁晴一问才知,方黎三个大男人全都是击鞠的门外汉,就连如何挥杆都不大懂,对规则更是一无所知。 看着方黎面上茫然的神情,梁晴心道:“哼!这次可被我抓到你的短了。” 去往后院球场途中,梁晴则是暂时担起了“唱筹”,也就是所谓的裁判,对方黎三人普及起了击鞠规则,以及如何挥杆,梁师都则是在一旁笑眯眯听着,不时作以补充。 看着梁晴一身劲装,眉飞色舞的样子,梁师都很敏感地觉察出自己这个小妹,在面对身边这个方黎的异样,他身为伯兄,对梁晴再为清楚不过,从小到大不说别的,哪个男子能够入得了她的眼? 就是岩绿那些豪门大族的才俊豪杰,也曾几次前来求过亲,但是自己这个小妹压根没给人家好脸色,最后那些求亲者只能红着脸灰溜溜离开,此后再也无人在梁师都面前说提亲这事。 但是,自从见到方黎,梁师都明显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小妹一反常态,竟然主动与其说话,女子的那种微妙心意不言而喻。 梁师都昨夜与方黎的促膝长谈,并非无意,而是有意试探。 他有心想将方黎纳入自己的营中,抛开身份不谈,此子年少有为,不骄不躁,弱冠之龄就能在白城做出一番事业,这就是梁师都看中的地方,原本他担心方黎对他有所避讳,可是今日清晨,在梁师都看到梁晴的一刹那,他的忧虑已经全然消除…… “这马球场可真大啊,长宽怕是有数百步不止呢!”徐轩目测道,司马晃也点头。 方黎望去,这马球场约莫有后世的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梁晴刚才说过,击鞠赛开一门为短制,开两门为长制,方黎三人既是初次接触击鞠,所以当然就得选长制,以十筹为一制。 在人数上击鞠只是规定双方不得多于十人,但是对于下限却无明确规定,意思是你可以一打十,也可以十对十公平对战。 方黎这边算上徐轩和司马晃,总共不过三人,戴红色幞头巾子,而梁晴一方,算上梁师都,又临时加了一名叫做‘梁二’的亲信近卫,戴白色幞头巾子,三对三。 球场两端,各自竖起一处小门,用细绳编织成网是为球门,门上雕红画彩,十分醒目,这是为了有助唱筹者的公正裁决。 几名家仆早就牵来健硕的良驹,等候在球场,竹筒里搁置着月杖,也就是球杖,因杖头处弯曲成月牙状而得名,整杆由握柄、杖杆和杖头三部分组成,上面还涂了一层漆,方黎三人拿了红杆,梁晴三人选了对应的白杆。 “这球场其实算不得什么,那些江东豪门巨贾家中,甚至还会用油反复浇灌地面,让其夏冬之季皆平滑如砥,光亮如镜!”梁师都笑道。 方黎咂嘴,这个时候植物油还没有,要么就是煤油、动物油,而这些东西在市面上价格又奇高,被不法商贾把控,寻常百姓吃饭都不够用的东西,在豪门竟成了不屑一顾的玩物! 司马晃对马极为熟悉,当这几匹良驹牵来后,他就一眼看出这是产自西域的大食马,在梁晴的指导下,方黎开始学着细细扎起马尾,如此一来,在赛中驰骋时,马尾便不易打扰其他人。 “看看汝等,粗手粗脚的。” “马尾要仔细缠好,这样击鞠时对自己也有利……” 梁晴这会颐指气使起来,看着方黎尴尬的神情,她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三人先是试着挥动了一下月杖,在马上寻找了一番感觉,方黎手中捏着马球,这个球体有如拳头大小,中间被掏空,它的原料是一种质地轻巧的木材,外面还刷了一层红漆,放在阳光下,球体透明如玉,红润光泽。 击鞠比赛开始后,方黎三人与梁师都三人乘马对立,全都严阵以待,中间一名大汉身着绿色袍衫,背负红白帆旗,是为唱筹,他手中高举马球,就在球刚刚抛起,急速下降的刹那! 梁晴挥杆了,她自空中稳稳地接住球,明显是个击鞠老手,在方黎三人还大眼瞪小眼时,这球已然飞到了梁师都马下,二人都是老手。 梁师都善于马上控球,他可以将球稳准地控往自己喜欢的任意方向,而梁晴善于接球运球,尤其是空中接球,她从小便练习击鞠,自有一套打法。 徐轩和司马晃两人急的大喊,策马便追赶,夹击梁师都,梁师都却浑然不觉,方黎还未反应,那球已然飞进了网中…… 唱筹者竖起白旗,梁氏一队拔得头筹。 “巾帼不让须眉啊。” 看见梁师都兄妹配合如此默契,方黎只能苦笑一声,他定了定神,准备活动一下筋骨了。 第二回合再次开始,这次是那名叫梁二的亲信接球,他明显不如梁晴,这一杆打歪了,被司马晃截胡了,方黎并驾齐驱,接球、挥杆,进了对方的门内…… 惹得梁晴倒是哈哈大笑,“方君,看来你真没有这击鞠的天赋啊。” 不知不觉,五个回合就这样过去了,方黎这边还是白板,而对方五面白旗迎风而立,代表梁师兄妹已然拿到了五筹! 徐轩和司马晃两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