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微风渐起。 大坝沟底下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帐中,篝火亮起,火上翻烤着一些腌制的肉脯,分泌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高士远和高安二人流着口水,忍不住拿起一条熟肉脯就着芝麻胡饼啃了起来。 几名士卒也纷纷觉得饿了,加入队伍当中,营帐里面,一名裹着黑色头巾的男子被缚住,口中塞着一团粗布,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渍,终于在这股肉香味下醒了过来,他便是高士远几人偶然在附近抓到的一名响马! 方黎一行不到十人,在天黑前便赶到了这大坝沟山下,找到这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临时扎营,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 经过一个下午的肉眼观察地形,方黎等人确实发现了响马的踪迹,他们顺着沟地河边找到了干燥的马粪,果然看到了偶尔出来巡逻、下山取水的马贼。 上山的路确实有些崎岖,经过方黎的观察,大坝沟地势复杂,南北两侧为陡峭山峰,沟间地势最高的平缓地带建着一座石城,夜晚也依稀可见山顶有火光照亮,方黎猜测那儿必定是红巾军老巢所在! 方黎起身,对徐轩道:“走吧,应该醒了,咱们是时候去问问了。” “三郎吃一些吧。”高士远招呼着。 “不用了,你们吃吧,吃完了晚上轮流守夜。” 两人回到营帐,方黎缓缓走到那名响马面前,那人见到方黎眼睛瞪得跟牛眼般,极为恐惧,生怕方黎一刀杀了他。 方黎微微一笑,取下来他口中那团布,“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我可没有耐心啊!哎,这谁给塞的这么干净的布,咋不塞自己的兜鼻裤……” 一听到这话,几人哈哈大笑,都没想到方黎这么损,那名响马更是脸都绿了,看着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他觉得这个人比那几名壮汉还要可怖! “您……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从那山上的石城下来的?你们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方黎开始细细盘问起来,徐轩也在一旁听着。 果然,与他猜测一样,对面大坝沟顶的石城正是这伙响马住处,城墙由条石筑成,极其坚固,自山顶到下方不时会有人来巡逻换守,一旦发现情况就会层层汇报。 方黎得知,这个石城也正是他们的大掌柜,也就是那位司马晃的杰作,众所周知,白城的城墙便是条石砌成,这司马晃竟然仿照白城的样子也以条石砌了自己的老窝,在建筑方面,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包工头! 这也正是司马晃最大的依仗,所以即使有人借此攻上去,他们也能借助石城防守,直至对方弹尽粮绝。 这种情况制约自己这一方的就有两个因素,一个是地形,大坝沟的复杂地势,以及红巾军的严密防守,二就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士气旺盛,己方人少势孤,补给辎重又严重缺少,这样一来士气就难免会低落许多。 而且众人如何又能长途奔袭六十里来此,剿灭这伙响马? 方黎和徐轩二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两个因素制约了太多。 对方的石城依山而建,不但高,而且地形崎岖,就是搬来云梯也不可能稳稳架上去,弓弩箭矢也无法射到,这个时候也没有火炮,不然对付这种石头城,方黎早就教这伙响马做人了! “三郎,确实难打,弓箭不顶用,云梯又太短,我翻来想去也只有爬上去了,可是咱们众人若是从正面攻击,还没到顶估计就被知晓了来意,顶多杀几个响马解恨。 若是他们龟缩在城里不出来,待耗的咱们筋疲力竭后再杀个回马枪,咱们这点人可不够他们打牙祭啊!”徐轩一脸愁意。 这时候,那名响马则是得意道:“嘿嘿死心吧你们,别说你们,就是那些郡兵来了,也不可能攻上山!凭你们要能灭了我们红巾军,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就撞死。”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放了我,我可以不计较,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方黎不厌烦道:“多说一句,就割了你的舌头。” “小安,把你的兜鼻裤脱下来!” “啊?那我穿啥?” “先挂会空档。” 小安挠头:“挂……啥。” 听到这话,那名响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接着便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高士远看了那响马一眼,嘿嘿一笑:“这滋味这可美滴很。” 方黎也有些蛋疼,对方这种情况,他们似乎真的很难攻上山,而且自己还承诺了十日之内剿灭响马。 他在自己内心推演了很多次,或许根本用不着试探,算上张鹏今日新招募的人手,加上北塬上留下来的青壮年,所有戍卒也不到两百人,而红巾军的数量是他们的十多倍! 不用爬山就知道,他们的人手经不起消耗,如何能够以逸待劳,一举打击对方呢? “火炮……火炮,是了!” 方黎灵机一动,他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攻城器械——投石机,专门对付这种坚固墙体的大型秘密武器! “投石车!”徐轩听到方黎的话后,脑子立马就活络起来,兴奋地跳起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若是有了这投石车,那石城根本不足道哉,十日之内剿灭这伙响马也有望了……” 象棋棋子里的炮,其实也作‘砲’,说的就是这种古代大型攻城器械,以其强大的威力和震慑力统治了中原长达数十个世纪,甚至在欧洲大陆,在波斯和希腊都曾广泛流传。 投石机车最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记载,首先大规模使用投石车是秦国在伐楚之战中,楚国秘密准备了大量投石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