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静谧是伴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蔓延开的。
半夜里的那场雨,天还未亮便已经停下了。
此时,空气中因为这雨水多出了些淡淡的湿气,远处有薄薄的白雾,轻轻地在空中飘散着,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就连宫廷的大气磅礴,也因为这雨雾多出了那么一点儿女儿家的温柔缱绻,只在禁卫军肃穆的面容下才显露出其森严之态。
前一日办喜事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宫里的奴仆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霉头。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后宫中的几位男妃却已是早早地起了,特意聚到一起,赶来拜见王夫。
虽说之前尤思灵让陈二公子带过话,不许他们打扰到王夫殿下。
但帝后大婚第二日,后妃觐见本就是礼法要求,也是对正室地位的拱卫,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所以,今天的见面是不可能省去的。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既不至于大出风头抢了主人的焦点,又不会太过简朴以致于在陛下面前失礼。
像那种借着机会盛装出席打压王夫的气焰,或是别出心裁一身白衣邀得圣宠的主意,他们几个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愿意?
前者……谁不知道当今这位王夫殿下便是以姿容俊美出名的,甚至远胜于当初那位才貌兼备的探花郎,否则也不可能让女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立刻便当场封为王夫了。
男人家打扮起来又不像女人那样花样多,总不可能金银首饰戴上一大堆吧?
要想争奇斗艳压过王夫,可能性大不大暂且不提。
就女王目前对王夫的看重程度,就算他们真的能成,也是被忽视的下场。
更倒霉的是得罪了王夫,这枕边风一吹,谁知道又是个什么结局。
昨日女王亲至宫门相迎的消息,他们可记忆犹新呢。
而后者……
其他人华服美饰,猛然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素簪挽发之人,的确是很引人注目。
可别忘了,昨日还是女王和王夫的大婚喜事呢,穿一身白色丧衣,这不是过来找死的吗?
更别说他们进后宫本就不是为了单纯的争宠而已,有陈二公子从女王那里得来的那几句话,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异动?
如今只盼着女王大婚心情愉悦,也好与他们把事情说个清楚。
否则这不上不下的,连觉都睡不安稳。
他们在此等了不到一刻钟,便察觉到殿后有动静传来——王夫到了!
几人目光一闪,顿时站起身来摆足了姿态。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与这位王夫见面,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又是否好相处了。
就在这几人将与秦崇元见面只是,另一处院中,太医也提着药箱带着药童到了地方。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坐在屋檐下的刘荷便是面色一喜。
见太医过来,她赶紧迎了上去,飞快地把杨集这些日子的病症说了一遍。
对她来说,杨集的康复不仅代表着一个情人的恢复而已,还代表着她那遥不可及的皇后梦呢!
太医早就得了吩咐,倒是诊治得颇为用心。
细细查看过后,才开了药方,令药童替杨集仔细包扎之后,才提着药箱准备离开此地。
才刚走出房门不久,前一刻还在屋子里的刘荷就跟着出来了。
这些日子她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开,用银两让人与她方便的事儿倒是熟练起来了。
话还未说,便是一个的荷包塞了过去。
那荷包看着并不起眼,上面也没有带着明显特征的绣纹,显然是专门为这种情况准备的。
荷包一入手,太医就掂量到了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想到那位陛下的吩咐,他便做出为难的模样说道:“刘姑娘,这……恐怕不太合适,你还是……”
刘荷却一把推了回去,笑着说道:“李太医你何必客气?不过是个吃茶的钱罢了,我也就是问几句话,请你去喝杯热茶并不算坏了规矩对吧?”
她显然是不准备收回来的。
李太医见她如此,又看了看手里的荷包,面上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在原地停顿了一瞬间,这才“勉为其难”地将其收了起来。
当荷包收进袖袋之中,他脸上的为难也被一丝柔和取代了:“刘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若是不涉及机密,我自当如实相告。可如果事关重大,就请饶恕我不能开口了。”
刘荷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当然,当然。放心,李太医,我不过一女子,哪需要问什么严重的问题呢?叫住你不过是想知道,杨郎……探花郎他的伤口何时才能恢复如初呢?对以后的生活没有大碍吧?”
杨集有心隐瞒,加上李太医早有准备,上次的检查并未透露消息。
平日里杨集又不让她近身伺候换药,刘荷本也就不是个能够伺候人的性子,当然乐得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