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雨停了。 但天空依旧阴沉,乌云压得很低。 牧霜坐在门口仰着头:“要下雪了。” 边海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细细擦着一把匕首。 “听说牧雪是冬天出生的,但那年是个暖冬。” 牧霜用手支着下巴:“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不下雪的冬天总好像缺了点什么。 爸爸给她取一个‘雪’字,就好像补上了所有的遗憾。 而我明明是在夏天出生的,就因为霜伴着雪,被安上了毫无意义的名字。” 或许也就注定她这一生,除了陪着牧雪,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人。 她转头看了看,牧雪安静地睡着,气温太低,蜷缩成一团,恍惚间还是儿时的面貌。 “给我支烟。”牧霜呵出一口白气。 边海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不抽烟,”牧霜挪到他身边,“但你身上一直备着,为谁?” 边海的手一顿,从背包里拿出一包万宝路,浓烈型。 他拿了跟叼在嘴里,把剩下的一整包扔给牧霜:“为我自己。” 牧霜凑近他,借他唇边的烟点火,闻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骚包。” 和以往一样,无论她说什么,边海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牧霜吞云吐雾飞快吸完一支烟。 “所有瘾品的本质,都是让人忘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轰——”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那是他们下山的必经之路。 山间正经水泥路只有那一条,小路虽然多,但开车不容易走,对不熟悉路况的人来说,更是极危险。 牧霜站起来皱着眉:“你不是说这儿塌不了吗?” 边海已经飞快收拾了行李:“正常情况塌不了,人为的就难说了。” 牧雪睡前被喂了粒安眠药,被这动静惊醒,走到门边时步伐还有些虚:“晏闻清来了?” “我去看看,”边海看了牧霜一眼,“这房子周围我设了陷阱,你们乖乖呆着就没事。” 牧霜点了下头。 边海走到一边揭开油布,底下是辆崭新的山地摩托。 他跨上去,连头盔都没带,拧着油门“唰”地从陡坡上冲了出去。 连人带车几乎是腾空而起,然后稳稳落地疾驰而去,甩出一片泥沙。 “开心吗?”牧霜转回头,“你的王子要来救你了。” 牧雪神色难明。 牧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别高兴得太早,他来不了,晏思哲两天一夜没消息,他妈妈哪还坐得住。 你猜她过来一看,晏闻清竟然不知所踪,原来根本没尽心尽力救她儿子,她会怎么想?会怎么跟晏伯父讲?” 牧霜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相比找一个根本没生命危险的你,还是继续回去当孝顺儿子才更符合晏大少的作风吧?” 牧雪脸色越来越难看。 牧霜转过身:“虽然我已经跟他说过你呆在我身边很安全,但你永远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冰冷的针头扎在牧霜手背上,她怀疑是因为太冷了所以第一时间没察觉到疼。 “别动,”牧雪冷冷注视着她,哪还有半分刚才失望难过的样子。 她一手紧紧捏着牧霜的手腕,一手扶着注射器:“我推下去,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