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红『色』的飞雪,燃烧的火焰扭曲着身子,张牙舞爪。
惨叫早已经声不可闻,诺大的分水城上下,到处都是横陈的尸体。
没了衣裳的**随处可见,老老幼幼无甚区别。
干枯的树枝上如同果子一般挂在树干上摇曳的人们,他们瞪大着双眼,舌头长长的伸出,男男女女此时再也不分美丑。
寒冷的天气依旧无法掩盖冲天的恶臭。
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的是或持刀跪立,或依墙而靠,或在杂『乱』的尸体中『露』出一丝甲胄的孔家军士兵。
毫无例外,这些刽子手在这一刻,和满城被屠杀的百姓没有丝毫区别。
满城(内城)的满人同样如此,并没有因为他们是满人,他们高人一等就被特殊对待。
若是非要较真,还是有点特殊对待的,至少十六岁以上的女人衣服还是完整的。
只是他们身上的珠宝首饰早已经不翼而飞。
分水城上下,几乎再无生人,只有百多号被从杭州征调过来的农民麻木的收敛尸体。
只是相比较于分水城近十万的尸体,他们蚂蚁搬家的举动,显得毫无意义。
索额图在十几名护卫的保护下,行走在这片几乎没有落脚的分水城街道上,心灵是震撼的。
虽然索额图在他成长的时代里,听闻过许许多多的屠城之事,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屠城是什么样的。
那一具具扭曲的无人问津的尸体,任凭野狗撕咬,他们无法反抗,只是他们还是用自己生命最后的时间给这个天下一个疑问。
“为什么?”
分水城的居民问用生命在质问:“为什么孔家人要帮助清兵,他们不是反清吗?
为什么我们要如同羔羊一般被宰杀,我们又有何辜?
为什么,不是邪不胜正吗?
为什么,最后死的还是我们?”
孔家军同样在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城门会自己打开,是谁干的。
为什么,孔家军的最高将领,孔兴礼在清军攻城前消失不见。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弃子。
我们是为了什么?”
孔家军死的不明不白,他们只是不甘,在清军沉寂一月之久,突然攻城。
而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大将军孔兴礼和所有孔家人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一个人也见不到。
指挥系统全部瘫痪。
分水城关闭了月余没有打开的城门突然打开,清军简直没有收到任何抵抗就进入了让他们止步数月之久的城池。
本就没有没有丝毫战意的孔家军第一反应不是反抗,忘记了当初他们进入分水城之时,屠杀杨彦虎麾下分水城将领士兵是何等的悍勇。
他们只能逃跑,但是四面涌入的清兵哪里有他们逃跑的地方。
跪地求饶,投降,哭爹喊娘,都无法让清兵停顿哪怕一秒他们的钢刀落下。
最终,他们还是反抗了。
但是,毫无建制,如同一盘散沙的孔家军那里是一只稳若磐石的清军的对手。
反抗很快就被消灭,接着,屠城的命令传达,清兵一哄而散,这不是抗拒命令,而是他们要去抢劫,要去杀人,要去找到最大的肥羊。
挂着门栓的大门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即使再牢固,惹恼了这些已经红了眼的屠夫,丢给他们的,只能是一个个火把。
在清军残忍的笑声中,他们挣扎呼号,最后倒地,在烈火的烹调之下,蒸干他们身上最后一丝水分,化作一具具干尸。
化身为魔鬼的异族人,无论如何,隐藏在心底的兽『性』不是几十年就可以磨灭的。
从抢劫,到为了乐子而杀人,清军士兵已经将自己是人的事实已经忘记了。
满城的满人们在心惊胆战的听着厮杀之声落下之后,欢天喜地的冲出了满城,他们欢呼着拍打这打鼓,冲向解放他们的清军们。
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迎面的一刀。
论富庶,论财富,无疑满城的满人才是一座大城中掌握真正财富的一批人。
清军常年被上官克扣军饷,早就穷的眼珠子都红了,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至于追究,这些分水城的满人分明之前帮助分水城“守城”的,他们是『奸』逆。
索额图知道,自己走到了满城,因为这里躺着的都是面貌丑陋的满人。
在这个时候,他们再也没有高人一等的权利,尸体和内城外的汉人一样,被随意的丢在街道上任由野狗啃食。
痛苦的闭上为了眼睛,索额图再也无法走下去,从小就接受儒家文化的索额图,再也无法,也没有勇气去直面这人间惨事。
索额图的逃离让鳌拜放声大笑。
鳌拜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刽子手,在他权利的道路上,就是数不清的汉人的尸体铺就的。
当年入关之后,鳌拜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