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桃绯最终也只是轻声回答。 聂慎垂目看她。不自觉地微蹙了眉头。 她这次回来，比起以前一言不发就打掉孩子的刚硬，性子要柔软很多。偶尔闹闹脾气，也是小女人无伤大雅的小娇气。他很满意，也觉得自己喜欢她的柔顺。但今晚她真的温驯得像绵羊，他又觉得有些不适。 就像是她把自己真正的想法掩埋下去了。 她对他不够坦诚——这想法滋生，令他微微觉得不快。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桃绯诧异地抬眼望他，浓睫羽毛般地轻扇。 这样美丽的面孔——可她在想什么呢？聂慎想到有些出神，有力而沉稳的手不自觉地慢慢压紧她的额角。 桃绯一怔，正在犹豫是否挣开，却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桃绯。” “嗯。”桃绯回答。他的情绪突如其来且未知，这令她有些心颤。 “我要看到真实的你。”聂慎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现在的他，是那个外人尊敬而近乎惧怕的聂慎。 桃绯想，他终于要对她用上聂先生的权威了。 之前的那些宠爱，纵容，亲密无间的相处，就像一个脆弱的肥皂泡，在谢安妤回来之后，一戳即破。 她的真实，她回东都的真正目地，她其实很想让他知道。但不是现在，不是因谢安妤的回归而让聂慎对她失去信任的现在。 她轻轻侧头挣开他的手，仰起精致绝伦的小脸，双手抚上他的胸膛，女式睡袍领口下的雪白一线若隐若现：“真实的我，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在看么？” 世上最妩媚动人的风光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聂慎没有任何举动，只有视线落在她脸上，里面辨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桃绯觉得自己的笑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聂慎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将她一寸一寸地推开。 他一言不发，从她身边走过，出了衣帽间，直接离开了房间。 桃绯站在原地，感到秋夜的凉气从脚下升起。 房间门仍然开着，她听见楼下突生喧嚣，隐隐仿佛管家在问：“先生，您要出去吗？” 桃绯匆匆跑出去，只赶到楼梯口，便看到聂慎已在大门口登上了车后座。管家为他关上门。司机发动车辆，厚重的车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她站在栏杆处，看见管家转回身，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是对她没有伺候好先生，反而把先生气走的责难。 她也有本事令聂慎生气了么？ 桃绯垂下眼睫，隔绝楼下众人的目光，回到卧室。想了想，还是给聂慎发了消息，向他道歉，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她等了很久，手机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没有回复。 她觉得秋夜果然有些冷。裹紧被褥，团团地将自己圈住。闭上眼睛，她想，明晚好好做嘉宾，好好捧场谢安妤。能不能表明她和好的诚意？ 她又在脑海里过了几遍表演流程。最后迷迷糊糊入睡前，心想，明天不要出差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