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也不知道刚才远处过去的那一群人里,众星捧月的那个是不是他。 也许是他偶然看到了她,所以专程过来;也可能只是他出来抽根烟,就碰见了一场苦情戏。 他的样子还是漠漠的,只是他走过来,随手将烟在栏杆上按熄—— 这个动作不太像那个清淡到一丝不苟的男人。 桃绯的心跳得很快,快高到喉咙口,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站在原地,看着聂慎渐渐走近,几乎挪不开脚步。 然后他没有停留的,从她身边过去了。 一阵风掠过桃绯的脸颊,掀着她的睫毛。桃绯不适地闭了闭眼睛,听见他漠然扔下的两个字:“过来。” 桃绯微微侧了头,去看聂慎的背影。挺拔英隽,沉着矜漠,看不出喜怒。 她轻轻叹一口气。 盘算了很久该怎样再去找上他,却想不到就这样轻易地、戏剧性地见面了。 她低了头,跟着走过去。 聂慎随手推开旁边包厢。 包厢很安静,刚刚清洁过。大抵前一拨人闹得很欢,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烟味,酒味,和脂粉香,以及清洁后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并不好闻。 桃绯在门口站住了。 她有些迟滞地看着聂慎。她知道他的吃穿用度和所处环境从来奢华,对洁净的要求很高。而这里空气如此糟糕,他却仿似没有闻到,全不在意,径直走进去,然后在沙发深处坐下。 精硕的长腿屈起,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摇晃的斑斓灯光里,他像一头灼灼的兽。 这样的聂慎,桃绯从未见过。她感觉到危险,迟疑地、小小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聂慎抬眼看她,目光将她钉在了原地:“过来。” 桃绯的手指捏了捏又放开。 看来,今天并不是交谈的好时机。 她不明白聂慎是怎么了。 她没那么自恋,觉得自己和宁溪云说了几句话,就会让聂慎吃醋到发疯。 桃绯想破脑袋,也只能觉得,是那晚她那句“送不出去”把聂慎得罪狠了,以致隔了一星期都还肯来找她算账。 啧。 桃绯一边心里腹诽,一边慢慢走到聂慎身边,十分乖巧地坐下来。 她今晚有点怕他,于是在两人之间留了一小点距离。然而恰是这一小点距离,足以让聂慎微侧过头,看不出什么情绪地,目光一寸一寸地、由上而下地扫过她。 桃绯简直如坐针毡。 她放在膝上的双手捏紧了,半晌,终于受不住这绷得太紧的气氛,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聂先生,今晚……有事?” 她没等到聂慎的回答。也没敢抬头,只觉聂慎在垂目看她。 “转过去。”安静到能听见彼此呼吸的空间里,终于响起聂慎漠漠的声音。 桃绯的背僵了一僵。 她不太懂。但还是听话地转过身,把后背露给聂慎。 然后她感觉脖颈一凉。 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搭上了她的颈间,聂慎的手在她颈后慢慢地动作着,指腹不时掠过她的皮肤,所过之处激起微微战栗。 她低头去看。 那条她费尽心思的黄钻项链,正在她锁骨处静静地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