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杉两人内心有多丰富,穆卿忱自然不得而知。
他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就他们那招摇过市的低俗装设,想不记住都难呐!”
语罢,他们又听那人似是惋惜,飘忽忽的叹息了声道,“唉——!真是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他们又怎能不知?
心中有些无语。自家爷垂涎......呸呸呸,心惜那人的宝驹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还记得,他们为此明里暗里斗了多少次。
不得不说的是,侯爷和夫人都是那么可靠靠谱,都是人中豪杰。当然,穆卿忱他非常好的继承到了他们的长处,但有一点,也不知是从了谁。
他们自从跟了这位爷的第二年开始,就深刻的意识到。此子……
太浪了啊!且其腹中黑水实在是让人措不及防,活脱一芝麻糯团子。
对此,穆卿忱坦然接受,且道,“此乃生活,我的生存之道,就是要如此放荡不羁,潇洒自由。时不时与他人作乐,也是人之常情嘛!不然——日子多无聊。”
于是乎,爷在此‘无乱不欢’‘不作不爽’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连侯爷夫妇都已退到只要穆卿忱没给自个儿的玩挂了,他们就不会吱声干扰的位置上。美其名曰,“吾夫妻二人得闲,方可以再造二娃”———大娃,他们把不住了。
四年前。
南朝边境,一白帛营帐。
一道带着喜意,且中气十足的声音道,“如今这沙场上算是彻底消停下来了啊。现在想想,老夫都有八年之久未归家了,若不是你老夫还真不知自己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扛得住啊。”
而回他的,是一听起来极为稚嫩的声音,但却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太尉谬赞了。不过,这仗还未结束。”
“噢,小九有何见解?”那太尉语气轻松,带着认真与尊重。
这太尉便是彭太尉,而与他对话的,则是‘十二岁’的江九霄,而她这时还未动用至毒,毕竟这个年纪还没有喉结什么的,她仅需要微微改变自己的声音,做到雌雄莫辨即可。
“如今他国分崩离析,仅有南朝还算稳定。但,”她慢条斯理的抬起眸子,看向彭太尉,“太尉真的认为不会再有变动了吗?”
彭太尉瞧江九霄这般,心中肃然起敬,严肃起来,他可不敢小瞧这一奶娃娃。六年前她说的,可都做到了。压着声音道,“各国会再次动争么?”
江九霄从椅背上直起身子,小腿伸直,两条手臂撑在身旁,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被这沉静的气氛带动,放缓了呼吸。
“如果,我估算的没有错的话。七国已损二国,其资源领地被划分为四。但存者仅......”她倏然抬起脑袋,大大的眼睛中却是幽潭一片。
她咧开嘴,露出了个与她年龄相符的可爱笑容,大眼弯起,倒是有那么副天真纯然的样子。她道,“太尉猜猜看?”
彭太尉正一脸严肃,悬着颗心的等着她的话,没想她居然嗝起人来,好笑道,“你个小滑头,老夫这一把岁数了可经不起你这大起大落的话。”调笑完,也马上思索道,“其他的老夫不做妄论,但北耀定是之一。不过,你当时为何...”他的话未完,但可确定江九霄能知其中意思,毕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点到为止便好。
“因为——会死啊。”江九霄歪着脑袋,小脚踢踏着。
这漫不经心的一句却让彭太尉冷不丁的感到背脊一凉,他不怀疑其真实性,一身探险之事他估计是这后半辈子都不会再干了。
江九霄道:“北岭齐蜀四国,至多生二。但若说存一,会是岭。”
这便叫彭太尉有些迷糊了,若说国力兵力与领地,皆属北耀为尊,但江九霄却说存活下来的会是西岭。“为何?从地域与将领,再是他者,北耀都是最让人为所忌惮的。”
“因为,人从众。”江九霄说完这几个字后,便跳下太师椅,拍了拍身后,“太尉慢慢想吧,小九先走咯。”
直到江九霄消失在他的营帐中,他还未回过神来,心中百般咀嚼,她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不远处,两匹马儿前后奔驰着。
“有消息了。”
“嗯。”
“在绯酩山。”
“唤天璇,我亲自走一趟。”
“是。”
过得刚,过得刚。马蹄声不断,扬起不少沙尘。
“绯酩山在群山旁。要让天,”
“不必担心。”
“......是。”
“等我回来,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