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妥?”谢清晏淡淡一笑,顺着福伯的话问了一声,没等福伯回应,便开口道:“福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自然明白,子期于我的重要性。”
“有兵部尚书的父亲,当朝左相是外祖父,为了防止灭族之祸,我只能纨绔,不能有所为。他人皆讥笑于我,父亲在背后严苛教导我,庶弟庶妹明枪暗箭……”
“我是不惧,但是也会累,唯有子期才是一心一意待我的那个人。还记得我幼时调皮,被父亲鞭笞,浑身是伤的时候遇见子期,他小小的一团,含着泪花,糯糯的说‘韶之哥哥,呼呼就不疼了……’,从那之后,我就决定要护他宋宓一世。”
“虽然他是男子,注定无法延续娃娃亲,但是他始终是我弟弟,比有血缘的弟弟更亲。我知道那玉玦一出,我手下所有产业要倾尽全力助子期一件事,但是别说只是一件事,纵然那些产业子期想要,我亦会给。”
说完这一段话,谢清晏也不去看福伯的神色,转身离开,背影清绝且孤寂,让人无端心疼。
福伯站在原地,神色复杂。良久,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他已经老了,年轻人的事情他已经插不上话了,既然自家公子想护着宋家小子,那他这个老奴也顺从公子心意就是了。
此时廖沉轩已经踏入了御史台中。
“哎呦,廖给事中!”看见廖沉轩,瞥见他腰间那个看起来精致无比却又代表圣眷的紫金鱼袋,御史台中立刻有人迎了出来。
虽然对于这群像疯狗一样胡乱攀咬的御史看不上眼,但是想把宋宓的事情闹大还需要这群御史弹劾,就耐着性子寒暄了几句。
寒暄过后,坐在御史台的议事台,廖沉轩静静的品了一口茶,等待那两个正四品的御史中丞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看完。
把玩着悬挂在腰间的紫金鱼袋,廖沉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纵然他是个正五品的给事中又如何?有了圣眷,这些正四品的御史中丞还不是要恭恭敬敬待他。
“廖给事中,这件事可属实?”半晌,其中一个刘御史神色有些纠结,试探着询问了一声。
宋宓的父亲曾是御史大夫,而宋宓本人也曾在御史台任职,加上宋宓连连升职却很低调,依旧不忘和御史台的人打好关系,这个刘御史恰好和宋宓私交不错。
“刘御史,你这是何意?”听得这话,廖沉轩反问了一声,将腰间的紫金鱼袋取了下来:‘你觉得,本官会捏造事实?”
看见廖沉轩的动作,刘御史的心一沉。文武百官都知道,廖沉轩别的本事没什么,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圣上的心意。
他如今拿着紫金鱼袋,如今明显的动作,是不是在暗示,弹劾宋宓,是皇上的意思?
想通了这个关节,刘御史和另外一个御史对视一眼,刘御史笑道:“既然如此,御史台义不容辞。”
“那就麻烦两位大人安排了。”廖沉轩还算客气的笑了笑,告辞离开了。
送走了廖沉轩,另外一个御史低声道:“刘兄,廖沉轩身为皇上眼中的红人,我感觉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皇上的意思。”
闻言,刘御史皱了皱眉,道:“虽然我也这样感觉,但是始终觉得奇怪。如果皇上要弹劾宋大人,直接降职便好,怎么可能会经过御史台?毕竟那位的脾气……”
听得这话,另一个御史也是一愣。是啊,凭借皇上那脾性,若是想动一个人,何必经手御史台?直接贬了就是,也没人敢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
哦,除了把持朝政的左右两相。
“这样吧,我私下给宋宓通个信,算是留条后路,但是该弹劾的咱们还是要弹劾的。”沉吟了片刻,刘御史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如此也好,刘兄,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
收到刘御史的传信,宋宓正在书房整理自己的那些文书。打开刘御史的字条,扫了一眼之后,宋宓的神色忽然之间变的凝重。
一面暗中庆幸自己不忘记广交群臣,一面无奈于自己的情况。
她本来想着在京城再待上几天,陪陪母亲之后就启程去固州,还以为可以难得闲适几天,结果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暗骂了一声晦气,转念一想,宋宓又有些无奈。
她今年不过双十年华,已经位居正五品,而且得了皇上的紫金鱼袋。而大桓,能位居正五品的,多数人都已而立之年。
这中间虽然有桓大哥在其中周旋一二的缘故,但是在外人眼中,就是她宋宓得了皇上的青眼,所以才会连连拔擢。
她是真冤枉!她就见了当今皇上一面!而且他那张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嘴巴有些歪的脸,自己已经印象模糊了。
她现在是真的想收拾个小包裹跑路,但是理智告诉宋宓,这样是行不通的。
如果她人不在京城,指不定要群人要怎么编排她,她还没办法洗刷冤屈。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日和她一起出山的,还有桓大哥,她知桓大哥是皇上身边的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