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时分。
桂香人家茶语。
角落临窗的位置，顾此良和萧若羽相对而坐，茶杯里是刚刚添满的茶水。
顾此良是掐着时间来的，但是他来的时候萧若羽已经坐在了这里。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萧若羽了，她瘦了一圈，脸色不太好，原本清澈有神的双眼也变得恍惚又疲惫。
那深陷下去的眼窝，还有浓郁的黑眼圈，让她整个人看着都十分憔悴。
但是见到顾此良的那一瞬，萧若羽还是在脸上挂出了一抹微笑，出声道：“你一向都很有时间观念。”
约了什么时候来，他总是会准时出现。
“萧医生，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顾此良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迂回曲折的就打开了话匣子。
“二少，来了茶庄，你连水都不喝一口，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赶走吗？”萧若羽淡淡微笑，眸光恍惚，轻轻地的落在顾此良身上，“既然是说事情，可能时间有些长，不如喝着茶慢慢说。”
顾此良看了一眼身前的茶杯，眼神没有多余的波动，却没有要伸手去端杯子的意思。
见他的态度很明显，萧若羽轻笑，反问：“二少觉得我会在茶水里动手脚？”
说着，自己先端起了自己身前的茶杯，杯到嘴边，一仰头，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说道：“二少放心，我都喝了。”
顾此良有些犹豫，可是最后还是伸手端起了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清茶本有些苦涩，或许是茶叶放得有些多，更是苦的让味蕾发麻。
“这种茶喝起来十分苦，我问了，这是他们最好的茶叶了。”萧若羽解释道，并且端起茶壶，起身将顾此良的茶杯添满，又将自己杯子里也添了茶水。
“这些年二少不喝咖啡不喝茶，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茶，所以就让他们上了最好的茶，哪知道会这么苦，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换掉。”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我倒是挺喜欢这种苦涩的味道，就像是人生一样，特别像我的人生……”
听着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不停地说，顾此良也很有耐心，直到慢慢将杯中的水饮尽，萧若羽又准备帮他添满，可是拿起茶壶却犹豫了一下，出声询问：“不如还是让人换了这茶吧，实在是太苦。”
“不必了。”顾此良出声拒绝，并说，“萧医生，你做了挑衅我底线的事情，我只是想最后一次提醒你，若是今天天黑之前你不离开a市，我会采取我的行动。”
萧若羽帮他添水的动作怔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还是如常一样将他杯中的茶水添满。
这些日子萧若羽的确是瘦了太多，那只拿着茶壶的手骨节分明，纤细如同枯枝，因为不相称，以至于她拇指上的红色扳指和手腕上牵着黄色宝石的手镯变得十分显眼，仿佛有种罕世珠宝被挂在了枯败的树枝上一样。
“哦？”萧若羽放下茶壶，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此良，“什么是你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