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四日,许的学利用课外活动的时间,去刘屋组做拆迁户的工作。许的学今天计划去两户人家,一户是现在理49班的刘诺达家,男孩子,成绩在班上排名一百多名开外,高考目标是二本;另一个是女孩,叫刘玲,现在读大四,以前是许的学的学生,每年寒暑假都会来看望许老师。 许的学先去了刘诺达家,刘诺达的爸爸本是在外地打工,这段时间因为征地拆迁谈判,就回来了。 刘屋组的大多数年轻人都回来了,都是为了征地拆迁的事。二十多户人家的年轻人建了个“刘屋组”微信群,平时有空就在里面聊聊天,拉拉家常。 分布在五湖四海的儿时的伙伴们,没事时都喜欢在群里说几句,听听熟悉的声音,乡愁能减轻许多。 这次他们在群里商议大家都回一趟家,征地拆迁的事,对家里父母不放心,担心父母被人做通工作后,稀里糊涂签了字。 孩子班主任来家里了,这可是贵客,刘诺达的爸爸赶紧倒茶递烟,又安排孩子她妈去炒瓜子,热情接待许老师。 许的学先是简单地说了说刘诺达的学习情况,叮嘱家长在家好好监督孩子的学习,注意加强孩子的营养。 接着,许的学切入正题,说明了今天来的主要意思,恳请学生家长在征地拆迁方面多多配合政府。 “许老师,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刘屋组离渔洋镇政府所在地不远,已经被征收了好多次,很多的田地都被拿去做了房子,现在只剩下这一片山林了,连祖坟山都要被征收!人是有感情的,有些事不是钱的事,您想想,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我们自己打一出生就生活在这里,几十年了,我们是热爱这片土地的,这片地就是我们的根,这征收是要挖我们的根呀!”刘诺达的爸爸面露难色,语气很是悲情。 许的学喝着茶,抽着烟,被刘诺达的爸爸几句搞得词穷了。 这是要挖他们的根,按这个说法,那太严重了,这说服工作怕是难做通…… “其实吧,每个人家,只要孩子有出息,有没有故土倒也无所谓,孩子出息大,将来可以在城市里安家,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只可惜我家小子不争气,成绩平平。许老师,如果……”刘诺达的爸爸停了下来,这时刘诺达的妈妈端上了炒好的瓜子。 “来,许老师,吃瓜子,我们刘屋组论炒瓜子的技术,我老婆那得排第一。”刘爸爸转换了话题。 “许老师,您别听他吹牛,不过这是我们自己种的打瓜子,吃起来确实比那些买的瓜子香。”刘妈妈一脸微笑。 打瓜盛产于广福市渔洋镇一带,瓜瓤分红、黄、白三色,味道甜美,打瓜子壳薄仁香。 许的学拿了颗瓜子往嘴里送,轻轻一咬,“卡蹦”一声,瓜子壳裂开了,再用舌头把裂开的瓜子竖立在板牙上,微微一压,壳与肉完美分离,舌头本能地把壳送到嘴边,“噗”的一声,壳吐在了地上,肉就在舌尖,然后愉悦的嚼动,满口生香,味道棒极了! 壳好吐,火候刚好,不显生味,没有焦气,这瓜子,炒得一流! 除了抽烟,许的学最爱的就是磕瓜子,特别是渔洋镇这边生长的打瓜子,比所有其他的瓜子都要香些。 “炒得确实好,真香!”吃瓜子技术一流的许的学对炒瓜子技术的评价那可是很挑剔的,也很客观。 “你刚才的意思是……?”许的学边磕瓜子边问刘爸爸。 “许老师,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实说了吧,我家儿子耳朵有点问题,他现在坐在教室后面倒数第二排,回家经常抱怨听不清楚老师讲课,您能不能把他的座位调前一点?这么说吧,只要您把刘诺达坐在教室前三排的位置,我跟您保证,征地拆迁的事,我不会说半个不字。”刘爸爸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样子。 一粒瓜子刚磕开,壳肉还没有分离,许的学忽然感觉嘴里没有了味道,连磕带肉吐了出来。 “这样吧,我回去会考虑的。”许的学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准备告别。 刘妈妈拿着满满一袋炒好的瓜子,硬是要许老师带上,许的学也没推辞,这打瓜子,确实好吃,炒的技术太好了!炒得不好,味道会有天壤之别的,炒得这么好吃的瓜子,是比较难碰上的。 许的学接着来到了刘玲家,刘玲的爸妈看见许老师来了,兴奋得竟说话都有些激动,这许老师,可是大恩人啊! 许的学是刘玲高三复读时的班主任,刘玲作为班里的一份子,许的学没少费心,她经常缺课,处处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无论班主任对其怎样教育,都不能使她有所改变。 刘玲第一年高考分离二本线差十六分,刘玲本不想复读了,感觉读了十几年书,都生厌了,巴不得早些去父母打工的所在城市随便找个专科学校读读。但父母硬是不同意,逼着刘玲再复读一年。刘玲因为这原因,频繁闹情绪,天天都会制造麻烦,真是让班主任操碎了心。 开学约两个月后的一天,办公桌上又有一张学生递来的请假条,还是刘玲的,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许的学无奈地摇头。 许的学把请假条放进抽屉里,这里面刘玲的请假条比其他学生的加起来还要多,而内容几乎一模一样: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能上课,要请假之类。 开学时通过家访许的学了解到刘玲六岁时,父母就双双外出打工,与父母相处仅仅只有春节几天的时间。刘玲平时住在爷爷奶奶家,加上刘玲的堂弟堂妹们,爷爷奶奶共照顾着五个孩子。 许的学每次找刘玲谈话时,刘玲总是低着头,缄口不言,一副